刑龙若拍拍他肩:“走吧。”
宝宝这个小东西,从刚出生就是个小磨人精儿。孙敏几乎没有奶,吃不到母乳宝宝总是哭。米晞晖半夜爬起来给他热牛奶,抱着他满屋子打转。
那小小身子。柔柔,小胳膊小腿儿圆鼓鼓,弯弯就有小肉褶儿。抱在怀里很沉,偶尔动动,小小,只有点点手掌拍在他下巴上,带着奶香气。
——生命很奇妙,个小小娃娃,慢慢地,天天长大。长成大人。不可思议。他想。
那时候还住在父母家。宝宝没有人抱就哭,挥着小小拳头发泄不满。米晞晖抱着宝宝来回走,刑老太太瞧着就说:哟呵,这是还回来。
宝宝重感冒,全身都难受。说不出来,咧着小嘴儿小小声地哭。米晞晖就不能见宝宝哭,他悄悄掩上门,坐在床边,伸出手指轻轻地抚摸宝宝脸。
房间里没开灯。午夜时分,安静得让人产生幻觉。晚上有月光,整面窗帘都荧荧地浸着层柔光。难得月光这样好,小妖精小仙女似乎就在房间里四角轻巧地飞来飞去。
宝宝微微睁开眼睛,看见米晞晖那双沉静眼睛。
“叔叔……”他软软道。
米晞晖低声道:“哪里难受?”——他声音不同于刑龙若,刑龙若声音低沉,略哑,带着鼻音。米晞晖声音有点金属质感,坚硬,冰冷。上大学时同学都说就不能听米晞晖念法律条文,本来冰冷条条给他念简直成更冷实体金属棍棒,敲着人心。
宝宝跟米晞晖幼时如出辙。没人抱着就哭,小小幼儿如此地害怕寂寞。父母都忙,开始还顾及着米晞晖,后来真是没有精力再去管他,由着他哭。有天刑龙若放学回家,打开门,听见米晞晖在哭。家里没有人,整个家里都是小婴儿嫩嫩哭声。刑龙若抱起他来,摇晃着。十岁孩子抱着个小婴儿有点吃力。米晞晖摇着小手轻轻地拍刑龙若脸。刑龙若把他放在腿上,手搂着他,手写作业。米晞晖在哥哥怀里睡去。
刑龙若就躺在米晞晖身旁。他总是能很轻易地入睡,白天东奔西跑实在是太忙。米晞晖抬起只手,借着月光仔细地瞧。很大。手指修长。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哪天突然就变得和刑龙若样高大。很难相信,自己曾经像宝宝那娇小过。被刑龙若抱在怀里,绕着狭小屋子,来回走。
你看,就是这点点,长大。
几天之后,宝宝痊愈。跟着爸
他们没听过米晞晖在宝宝临睡前给他念童话故事声音。低缓,恬淡。小小孩子都对黑夜有种莫名恐惧,米晞晖声音织成层坚硬保护网,网在宝宝周围,告诉他切都很好,很安全,很幸福。叔叔在他身边。有作家说小孩子是需要小摇篮小糖果小蛋糕切柔软甜美东西。米晞晖给不。他所能,只不过是把宝宝放进层刚硬保护中,为他挡风遮雨。
宝宝从被子底下伸出小手,握住米晞晖两根修长手指。软绵绵热乎乎触感。米晞晖微笑。他亲亲宝宝小脸蛋,“宝宝最乖。睡觉,明天早上就好。”
米晞晖打开门,刑龙若倚着墙站在门外。他略略惊:“你怎起来?”
刑龙若轻声道:“比你慢步。”
米晞晖道:“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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