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远山又递来第二泡茶,钟度接过喝口问:“灯坏,迟老师想让拿什赔罪?”
“那可得想想”,迟远山笑着,
“行,撒谎。简直心疼死,那可怜灯它跟这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他捂着胸口,宛如戏精附体般哄着人。
这也就是这会儿就他们两个,要是被旁人看到,他这老脸也没地儿搁。
钟度摇摇头笑。茶杯里剩下半盏茶饮而尽,那声呼之欲出无奈叹息随着茶水起咽回肚子里,嘴角笑意倒是被晕染得更加生动。
“你这是拿当小孩儿哄。”
“那哄得还行吗钟老师?”
钟度却说:“你泡得好”。
这句毫无道理夸奖让迟远山那点儿还没来得及收笑意更绚烂:“钟老师,准备好词儿现在被你这句夸弄得都不太好说”。
钟度也跟着笑:“你准备什词儿,你说”。
“原本是想说,那灯对来说就跟这春茶样,旧,没什新意,只是可有可无东西。”
“撒谎”,钟度笑着摇摇头。
人烘托成幅流淌油画。
钟度目不转睛地看着,犹如置身麦田,满目都是宁静。
有节奏敲击声响起,是迟远山轻敲着桌面在计时。
过片刻,茶香弥漫。
他手拿起茶壶,手按着壶盖,略微倾斜,茶水在空中划出条优雅弧线,轻盈地跃入茶杯之中。
“没有比你更行。”
他话音轻得像叹息,虽说是开玩笑却也是毋庸置疑事实。
钟度认为自己世界是陈年乏味黑白默片,而迟远山则带着亮丽色彩不由分说地闯进来。他有时是热烈宝石红,有时是温柔珊瑚粉,拧着眉生气时是沉静烟草灰,此时是让钟度甘愿缴械投降蜜柑橙。
他当然是特别,甚至是独无二,但钟度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他无法放任自己沉溺其中,因为他世界枯败荒凉,翻遍每个角落也寻不到朵娇艳欲滴花去献给那个五彩斑斓人。
他不光知道迟远山撒谎,还知道他为什放着那多茶叶不选偏偏选款过季茶。不过是因为那天他随口提句爱喝龙井。
对于钟度来说,上好陈年普洱也比不上过季龙井,他想迟远山也样,即便给他买个更漂亮、更有价值灯,在他眼里恐怕也比不上原来那个。
他猜测并非毫无根据。昨天在楼上吃饭时,迟远山还说过,他灯部分是定做部分是旧货市场淘来,每盏都很特别。
既然是特别又怎会是没什新意、可有可无东西?
迟远山确实如钟度所想,但对他来说比灯更重要当然是眼前人。
那只骨节分明手把茶杯轻轻推,送到钟度面前:“尝尝私藏,明前龙井”。
钟度端起茶杯抿口,唇齿鼻息间顿时被淡淡茶香侵占,当真是芬芳馥郁、沁人心脾。
眼前画面配上清韵悠长茶香,他焦躁不安情绪逐渐消失殆尽:“谢谢,很香”。
迟远山笑笑,端起茶杯也抿口茶。
他舌头向来挑剔,不满意这个味道:“明前龙井,过夏天、秋天,这个冬天都快过完,保存得再好也没有新茶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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