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外套准备离开时,钟度站在门边,手心里握着冰冷门把手,忽然有些留恋这室温暖。
回头看眼那盏灯,又看看顶着呆毛迟远山,他顿顿,轻声说句“晚安”,这才按下门把手离开。
背影看上去依然挺拔洒脱,个中情绪或许只有自己懂。
钟度走,迟远山却再也没有睡意。他坐在钟度刚才坐过椅子上,趴在桌上盯着那盏灯看。
仔细地看每幅画又由此想到当时场景。看来看去心生可惜,可惜这画里没有个钟度。
也想说这部电影弄完应该暂时也不会拍别,公司用不着,也可以回长南来住很久。
但他开不口。他不知道自己什时候才会好,又能不能真好起来。这几天他始终在蒙着眼睛、关着耳朵跟迟远山相处,每天都越过自己心里那条安全线,甚至给出关于倾诉和未来承诺,但此时看着这些画,看着眼前人,他依然害怕,依然不敢向前步。
两人各怀心事自顾自沉默着,眼里情绪彼此都看不懂。
过会儿,迟远山清清嗓子说:“太晚哥,你明天还有事儿,就在这儿睡吧。回”。
钟度摇摇头:“不用,回酒店”。
暂相处时光,也是钟度眼里迟远山。
那刻迟远山想:本不该贪心,但这样时光、这样回忆,真想拥有很多很多,拥抱很久很久。
“画得还行吗?”钟度看着他问。
“嗯,特别好”,迟远山声音很轻,不知是因为刚睡醒还是别什,说话带着点鼻音。
两人都没再说话,配合默契地把画粘好。
人真是很神奇动物,有些人认识得再久你也不过当他是个匆匆过客,有些人明明只是匆匆过客你却想在心里给他种满整个花园。
“没事儿,你明天还得早起又不用。”
钟度仍是摇头,说不上来是在固执什,只是当下非常不愿意让眼前人跨出这间温暖房间,再去吹冬夜冷风。
他站起身,莫名其妙地伸出手按下迟远山翘起头发,语气格外温柔:“接着睡吧,得回酒店再看看明天要拍。”
“噢”,迟远山怔怔,“那你戴好围巾别着凉。”
钟度笑笑,说声:“好”。
台灯重新亮起时,那些小画也仿佛拥有生命,立时鲜活起来。
两个人时间竟都沉默。
迟远山想说点什,但他实在不愿破坏此时美好。
说什呢?说钟老师好像在做场白日梦,喜欢你吗?钟度大概会直接走人吧。
钟度在沉默中其实也很想说点什。他想说平时不拍电影时候住在北城,公司也开在那儿,离长南很近。开车三四个小时就到,坐飞机都用不个小时,你没事儿可以来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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