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有些想笑。从未失手猎人竟然被当成猎物,这还得?
于是他按灭屏幕,把手机放手里来回转着,眯点儿眼睛开始打量林秋悬。
长发齐肩,随意地弯着些自然弧度,不像经过打理样子。手上有块表,看上去没有十年也有八年,最经典款式。大概是临时被拉来关系,林秋悬从上衣到鞋都是休闲慵懒风,就像是临时出门时候随手拽,连眼镜都是最普通大黑框。
如果是在酒吧遇到这样个人,白京元大概不会把他当成猎物,毕竟这看就是个正经人。
不过刚才那个眼神不会是错觉。白京元悄悄吸口气,试图通过那点儿尾调判断出林秋悬用是什香水。
丛林中野兽寻觅猎物,有时靠蛛丝马迹,有时靠灵敏嗅觉,总之你不能去指望老天爷赐你点儿运气。
白京元这些年寻觅猎物靠就是嗅觉。都不用靠太近。几步之外站定,品口酒观察会儿,如果对方是可下手猎物,那身斯文败类味儿没会儿就得飘过来。
这时候他再走上前,从头到脚把猎物扫上眼,不用说话,打个响指叫杯酒推到对方面前就好。这杯酒接下,由口入喉,洇湿嘴角随之勾起,今晚便又是个荒唐又孤独夜。
酒是有讲究,讲究全在扫那眼里。对方穿什牌子衣服,戴什牌子手表、喷什香水、梳什发型,坐姿是紧绷还是放松,眼神是调笑还是飘忽,这眼过后,这些信息要全部汇总,该点什酒他便心中有数。
他总是能在这眼中给陌生人选款最适合酒,是回甘烈酒还是清爽甜酒,他从没失过手。
五秒钟之后他得出结论——失败。
闻不出香水尾调也无法通过身混搭衣服判断出林秋悬是个怎样人,是曼哈顿还是金汤力?是亚历山大还是萨泽拉克?他头次没答案。
那晚他回酒店跟钟度聊完,转头又去酒店酒吧。款款酒品过去,全都差点儿意思。没有款酒可以定义林秋悬。那个今晚穿得极其随意,用大框眼镜遮半张脸男人,无比普通又无比不寻常。
种久违棋逢对手感觉激起白京元胜负欲,促使他发出那个元宵节邀约:“林大作家,明晚赏脸起吃个饭?”
林大作家确实赏脸。赴约那天,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着装上,他改上次
遇到林秋悬那天他是带着任务,更没想在那个饭局上寻觅猎物。这些年他给自己划着个圈,大部分时候都规规矩矩待在里面,偶尔打开门出去放纵自己,但天亮,他又是那个游刃有余白老师。
所以林秋悬那身斯文败类味道随着他声轻笑飘过来时,白京元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当时他正挂掉通电话,过年那几天块儿玩儿个男孩儿打来。双方都不是什正经人,块儿度个假假装几天恩爱情侣就罢,怎还擅自改剧本演上痴情戏?
白京元面无表情地把这个号码拉到黑名单。手指还没从屏幕上挪开,旁边林秋悬探过身来,轻笑声说:“呦,白老师小情儿催?”
白京元仓皇抬头,撞上那双调笑着看他眼睛。那种眼神他太熟,明晃晃看猎物眼神,泛着狡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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