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归呼吸顿时窒。
半晌,他才声音有些干涩问道:“你怎确定?”
“这种事情怎敢确定,但刚才,就是突然有这种感觉,”柳池抬眼看着他,“因为他允许杀宋乐山。”
很明显那位皇帝陛下不是好心到会折自己寿给柳池卖好,
“你能不能不要提着这玩意到处乱晃,会吓到人,那里面好歹还有女眷呢。”盛云归指指他手上提着还在滴着不明液体脑袋。
柳池就点点头,把它丢到地上。
“叫人给你收好送到承亲王府?”盛云归问道。
“不用。”柳池摇摇头。
“以为你会把它装裱起来留作纪念呢。”盛云归笑笑。
实际上要不是因为侍卫们知道他是谁,早就调集弓弩把他射杀。
不过还没等他从东宫门口被押走,放人命令就已经传过来。
闹得那大动静,皇帝几乎是在同时就得到消息,他只是有点惊讶地笑笑,对来报人说:“柳爱卿到底是年轻气盛,宋乐山是朕允许他杀,不必再罚他。”
“不过皇宫内纵马到底是该罚,就罚他两个月月俸吧。”
这就等于是没罚。
柳池回去之后,仔细地把霍宗青给自己那把马刀用棉布擦遍,然后问道:“你当初教怎砍头来着?”
霍宗青便带着他握住刀柄,凛然杀意随着泛着月光刀锋齐倾泻而出。
盛云归搬到东宫那天,叫国师宋乐山来给东宫祈福。
然后在宋乐山走到东宫门前之前,所有人听见在皇宫中绝对不可能响起、在朱墙间回响以至于如雷鸣般轰隆马蹄声。
十九岁柳御之身白袍在皇宫中策马狂奔,身后是追逐着他侍卫们,他大笑着抽出马刀,喊道:“云归!”
“没必要,”柳池整个人都充满轻松意味,“只是想他死而已。”
他跟太子殿下并肩走进东宫,先去洗洗手和脸,然后和盛云归去书房。
柳池坐在椅子上,用手摸摸自己身上因为血迹开始发干之后而变得有些硬衣服,低声道:“你这里安全吗?有件刚想到事情想跟你说。”
“你说吧。”盛云归点点头,在他面前坐下。
柳池低垂着眼睛,抛出句可能会被拉去砍头话:“感觉皇帝应该没几年好活。”
消息传出,所有人都在惊叹于皇帝对于那位新上任柳御之厚爱。
柳池在捡起宋乐山头颅时候,发现其上表情居然是略带着笑意。
是那种有点讥讽又有点遗憾笑。
柳池提着这颗脑袋,瞅着上面表情,若有所思地朝东宫里走,被盛云归拦住。
“怎?”柳池有点疑惑地问道。
盛云归站在东宫门口,看着无比利落刀光闪,宋乐山头颅便冲天飞起,而尸身喷溅出大量鲜血,晃晃,才缓缓倒在地上。
东宫门前瞬间就被染红大片。
半边白衣都被血染红柳池勒住马,回身看着他,眼睛无比明亮,他脸上带着笑意问道:“如何?”
盛云归仰头看着他,看着他脸上笑意、眼中光、以及身上交织白与红,大笑着拍手:“善!”
新上任监察御史柳御之因为青天白日在皇宫里纵马狂奔、还在东宫门前刀斩国师被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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