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李莲花吃过晚饭以后,面对四个女人穿过那件嫁衣,委实有些毛骨悚然。
四个女人,都已死,有些还死很久。
足足过柱香时间,他才慢吞吞开始穿那身衣服,又足足花费顿饭时间,他才把那套花样繁复衣服穿在身上。而后他沉吟下,推开窗户,在房里坐会儿,喝杯茶,然后往杂货屋镜石那边走去。
时间并不太晚,在客房门外埋伏着四个衙役,但他明明听见衙役们拔莲蓬嚼鲜声音,以及啃着鸡爪偷偷咒骂声音,还有拍打蚊子声音。杂货屋那边也埋伏几个衙役,等他慢吞吞走到镜石旁边,只听到阵阵“嗷——嗷——”,吓他跳,半晌才领会那是鼾声,不禁叹口气。走到镜石之旁,他对着镜面里人看阵,镜中只见宝蓝色嫁衣光彩闪烁,镜中人若是个女子,倒也华丽,但李莲花只觉镜里站是人妖,远远不及他平日英俊潇洒。左看右看,不见凶手影子,他打个哈欠,本想在地上坐坐,却发现裙身太窄根本坐不下去,只得绕着两间房屋转几圈,那几个衙役躺倒在地稀里呼噜睡觉,李莲花从他们身上跨过两次,心里很是抱歉。
郭祸躲在镜石之后,睁大眼睛看着李莲花穿着那身嫁衣在两间房屋之间绕来绕去,心里大惑不解,要说他在诱敌,未免太过悠闲;要说他并不是在诱敌,那他又在做什?正当他迷惑之际,突有所觉,猛然回头,只见身后不远处,树后莲池之上,张毛发乱飞,黑漆漆脸正在摇晃,双空荡荡眼眶正阴森森看着他——那眼眶竟是空,里面什也没有。郭祸见突然出现在身后这张脸,喉头咯咯作响,全身冰凉,他本想喊出声来,却突地发现自己什也喊不出来,他本以为世上绝无鬼怪这等东西,眼前却活生生出现个活鬼!
在他全身僵硬时候,那张脸慢慢往远处移开。郭祸仍然全身僵硬,眼睛直勾勾瞪着那张鬼脸,直到那张脸移开到两丈之外,他才蓦然发现——那其实并不是个鬼!那是个人,背着个袋子,那袋子里不知装着什东西,露出蓬毛发和两个类似眼窝窟窿!那人其实背对着他,他背后背着那袋东西就正对着郭祸脸,把他吓个半死,而那人之所以会无声无息靠近又离开,是因为那人坐在木盆里。江南水乡,儿童多乘木盆穿梭于莲池之间,采摘莲子香菱,那人就坐在这个木盆里。采莲池本有溪流灌入,潜流之中不生莲藕,木盆被潜流推动,以至于移动无声无息。
这人是谁?郭祸心神稍定,咽喉仍旧咯咯作响,发不出丝毫声音,受惊过度,身上也作不出任何动作,眼睁睁看着那木盆缓缓飘远些,在两间杂货房中间那条小路尽头停下来,那个人佝偻着背,背着那袋东西,动作似是十分迟钝走过来。郭祸心中大疑:这人行动很是眼熟……难道是——
只见那人走到镜石之前,似乎是往镜子上贴什东西,然后退到镜石旁边树丛之中躲起来。李莲花恰巧这个时候从房子中间绕回来,“咦”声,他走到镜子前面看东西,“晶之时……”郭祸恍然大悟,那人又在镜子上贴那张怪字条,看来确从几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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