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假壮着胆子道:“你跟秦国那小贱人走得这近,是不是别有所图?是不是通敌卖国?”
嬴政忽然不想走。他扶下束发玉冠,脱下外袍,叠好搭在手臂间,转身看着赵假:“你说谁是贱人?”
赵假为壮胆而提高声音:“还能是谁,秦国那种穷山恶水地方,出来人能好到哪儿去,都是野蛮武夫,在们这儿都是身份卑贱下等人,不是贱人是什?”
这其实不止是赵假个人想法,东方六国都是如此。他们礼教开化,文化水平高,自认是礼仪大邦,每个人都以君子自居。
他们打心底瞧不起西边秦国,可偏偏秦国变法后越来越强,锐士们个个骁勇善战,大有吞并天下野心,这就让某些君子特别不爽——
而且此人相当没有眼色,又酸又腐,不知变通,傲慢自大,养堆舍人在朝堂上搅浑水,嬴政讨厌几条,他个不漏全占。
赵假走到弟弟面前,上来就是质问:“赵厘,你近来为什跟那个敌国质子走得这近?”
嬴政道:“你去见赵王?”
庐陵君道:“对呀。”
嬴政转头就走。
嬴政这才点点掰开赵政手指,将袖子抽出来,悄悄离开房间。
第二天,赵政早就被宫人叫起来用早膳。嬴政不在,他下意识问:“长安君呢?”
宫娥柔声道:“长安君去见大王,吩咐等侍奉公子用膳。”
赵政慢慢坐起来,宫娥将漆案摆在他面前,布菜,还解释道:“医嘱忌腥荤,故而清淡些。长安君说不许公子挑食,不许过量,也不许吃太少,不许狼吞虎咽。”
赵政:“……”
这种乡下旮旯里出来小国也能称雄,世道真他妈变!
赵假还在继续嘲讽:“秦国再厉害,也不过是群背后捅刀小人罢!不讲礼仪,不读诗书,严刑峻法,民不聊生!他们就是能吞并六国,也不得人心!怎!你要替他们说话?!”
嬴政目光越来越冷,冷到最后像是没有感情般。他看着赵假,点点卷起里衣袖子。
赵假警铃大作:“你干什!要打架?!这可是赵王宫前!你敢在这里公然殴
他来这趟是让赵王同意他把赵政接到自己那边去住,到时赵假必定会加以阻挠,嬴政打算稍后再来。
赵假却不那容易就放他走,他把拽住嬴政袖子,被嬴政回头不耐烦地睨眼,不禁有点怯怯。
他这个弟弟好像从齐国回来后就跟变个人似,以前被赵威后宠得目中无人,宗室子弟里只听赵丹,除赵丹,其他人都只能任他欺负。
现在,赵厘回来后看上去好说话很多,赵假觉得赵厘可能是在齐国被欺负狠,不敢放肆,于是就想趁机把以前被赵厘欺负份都还回去。
毕竟他现在在朝堂上也算人物,而赵厘已经今非昔比,无权无势。
宫娥又另外端个小砂锅,忍俊不禁道:“这是骨汤,长安君说定要喝完,不然他会生气。”
赵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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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王宫外,嬴政与庐陵君赵假不期而遇。
赵假与长安君赵厘样,都是赵王弟弟,他比赵厘大十来岁,向以长辈自居,对底下几个弟弟指指点点,有点看不顺眼就要祸害下,所以在宫里人缘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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