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卫说完带着伞消失在雨幕中巷口。
只留下赵政若有所思地站在檐下,凝视着墙上青苔。
盏茶后。
马车缓缓停在院门前。
大雨还在继续,从城郊回来嬴政打着伞走下来,刚想回身让张良和韩非下来,冷不丁与巷子口白衣少年对上视线。
半盏茶后。
场大雨倾盆而至。
潇潇雨幕中,田野上片浓郁清亮绿色。
与此同时,新郑城内,白衣少年执伞在处门前停下脚步。
大门落着锁,院子里有白玉兰从墙头探出来,花枝在雨中轻轻起伏。赵政抬手折枝,水珠落半边雪白袖子,袖底正红色滚边鲜艳猩红。
韩非道:“魏公子,让张良想想吧。”
“韩非先生言重。”嬴政看向张良,“某只是希望他能有所感悟,和张丞相好好聊聊,父子之间没有隔夜仇。”
毕竟赵政快来,张良直不回相府,这待在他这里难免有些麻烦。虽然他确实另有深意。
韩非但笑不语,也是看着张良。
张良见两个人都在看自己,挠挠头,装傻道:“要是这时候下场雨,他们是不是就能休息啊?”
才是家里主力,可是这目之所及,男子竟少得可怜,即便有,也是缺胳膊少腿。
“这……”他忽然明白过来,这些男子都是战场上幸存下来。
没能活下来,家里自然只有老人妇孺耕田种地。
“王于兴师,修戈矛。”韩非低低叹声,“自周平王东迁,列国相继崛起,彼此倾轧,五百多年征战,百四十多诸侯国,兼并至如今七国。这天下遍地疮痍,民不聊生,快要经不起战乱。”
多少人都死在这五百年中,从名不见经传普通人,到煊赫时王侯将相。唯有战争迅速结束,所有人才能卸甲归田,共享天伦。
赵政站在大雨中,打把伞,
身旁便衣密卫提醒道:“打探到,魏公子和张良还有韩非去新郑城郊。”
“嗯。”赵政淡淡应声:“去做什?”
“张良在地里除会儿草,魏公子和韩非站在边看,他们在回来,大概要盏茶时间。”
赵政微卷眼睫原本垂敛着,闻言轻轻抬起。他将手里伞给密卫,仍是淡漠样子:“下去吧。”
“这,公子,淋雨会着凉。”密卫硬着头皮提醒,却正好对上赵政冷冷睨过来视线,瞬间接伞,小声道:“下臣告退。”
韩非:“下雨更要除草。”
张良:“……”
天不拆台会死?!
“雨水关系着收成,总比除草重要得多。”嬴政望望树荫间烈日,“那就来场雨吧。”
张良:“?”
韩非看向嬴政:“魏公子说是不是?”
嬴政负手望着远山,白色花瓣拂过他侧脸:“是。”
韩非还是这聪明,看穿他带张良来这里目,说出他心中想说话,还弦外有音地引用秦国诗歌。
所以他来到新郑这久,直不急着见韩非,就是这个原因。太聪明人,是君王都会忌惮,他想救韩非,却并不打算重用他。或许这样人,唯有在书册青简中,才是适得其所。
其实张良未必就不懂他目,只是心里清楚嘴上装傻,但是韩非,他是心里明白,嘴上也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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