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回以礼,带着属官走远。
姚贾远远望着他背影,啧声:“太子少傅,年纪轻轻就这大官,真行啊。”
从来不对人随便评论李斯破天荒地开口道:“你不要离他太近。”
直站在他身后弓着身言不发青年垂眸道:“在秦律第九篇,殿下又没记住吗?”
赵宪被说破心事,却不敢朝那青年发火,父王什都由着他,却最不能容忍他对先生不敬。赵宪想想,道:“就打手背吧,由先生代劳,好不好?”
那青年温声笑:“臣不敢。”
于是赵宪只好撸起袖子自己上。从青年手里取把戒尺,“来,抬起手来。”
两位秦国大臣认命地抬起手。他们这位太子殿下,就是喜欢学大王样子,尤其是打手背这招,学得炉火纯青,深得真传。
名好像真是白起附身样,用兵作战堪称出神入化,尤其是灭赵那战,和王翦配合得那叫个漂亮,实在非常匪夷所思。
现在想想,李斯都觉得那年是真很诡异。大王说话次数越来越少,仿佛有很重心思,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
李斯直叹气,姚贾揽着他往宫外走,“行,别整天像个女人样唉声叹气,喝酒吃肉不香吗?走吧走吧,过得日是日,那多事儿你操心得过来吗?哎哟——谁撞?!”
姚贾猛回头,凶神恶煞地就要找肇事者算账,等看清撞他是个白白净净小屁孩时,立刻换上谄媚笑容:“太子殿下!瞧瞧们这两个不长眼,挡住殿下路啦,对不住对不住……”
那是个穿着玄色冬衣小男孩,头上扎两个小丸子,用喜庆红色发带绑着,长得秀气漂亮,尤其双眼睛,乌黑明亮,很有庄襄王子楚神似,和今上有五六分相像。大秦太子赵宪手里抱着卷个头顶他半个大竹简,抬起头,眨眨眼,脸无辜:“是不是撞到你啦?”
赵宪用戒尺在两个人手上各自抽下,自以为用很大力气,对两位老狐狸来说却是不痛不痒。打完之后,他将戒尺还给青年,轻飘飘道:“走啦。”
他自顾自抱着竹简走远,那青年却是慢步,对李斯和姚贾恭恭敬敬行礼:“小殿下不懂事,赵高代殿下道歉。”
姚贾颇为世故,主动递上去块美玉,“少傅这是哪里话,刚才真是无心之言,少傅不要当真,哈哈。”
官至少傅赵高却是没有收下,只是低敛着眉目,副很好说话样子,温声道:“下官刚才离得远,并未听见什话,这就告辞。”
姚贾见他不为所动,也不强求,与李斯齐行礼:“少傅慢走。”
这小祖宗就是个白皮黑心萝卜,姚贾可不敢占这种便宜,忙拉着李斯退到边:“殿下说什话,是们俩不长眼挡着殿下,对吧,李斯?”
李斯:“……”
赵宪用乌溜溜大眼睛看向李斯:“刚刚都听见,你们说父王坏话。”
两个人齐齐抖,对视眼,然后扑通跪下。这回轮到李斯手忙脚乱:“臣等无心之言,请殿下责罚。”
赵宪敲着手里竹简,副拿不定主意样子:“要是治你们罪,就不用惊动父王,对吧。那好吧,先生,你说,非议王上,是个什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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