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许可后,张良转身示意宫人跟上,去追已经跑远赵宪。
宫人们乌泱泱地跟上去,不敢出声求饶,只是在赵政和嬴政转过路口不见踪影后,小声地哭出来。
张良回头看眼,也没有止制。侍奉在帝王宫廷,提着脑袋过是所有人走进那道宫门时就知道事。这里本就是泼天富贵与不得善终并存地方,有人得到赏识能步青云,比如赵高,有人稍有闪失就下场凄惨,比如这批宫人。
甚至包括他自己。
张良脚步顿,脑海中闪过某些画面。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在新郑见到父亲最后面。那时他为不惹父亲生气主动找大王辞去官职,以个平凡人身份随军见到被俘父亲。
“……”张良主动忽略掉“不小心”三个字,低头道:“是臣不慎,让太子殿下挂心。”
难得能在张良面前扳回局,赵宪得意地嘿嘿声。
“去吧。”赵政揉揉赵宪头发,对他们之间这点小打小闹习以为常,“别迟岁宴。”
“知道父王,那先去啦!先生,快走吧!”
他把张良从地上拽起来。
气氛只是凝滞瞬,所有人齐齐跪下来,没有人敢去看这样幕。
但是刚才景象,却直徘徊在脑中久久散不去——他们都看到些什啊……大王和堂弟……???
被打扰好事,赵政心情不是很好,他阴沉着脸道:“都看到什?”
张良抢先出声:“臣什都没看到。”
其余人唯唯诺诺不敢说话,实在是没有资格出声,张良意思就是大王意思,他们谁也不敢违抗。
韩国旧相邦,往日也是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因为有蒙恬吩咐才没有被用什刑,与唯儿子见面时也还算体面。大狱中,张良跪在他面前再三拜首,从来没有对父亲服过软他哭得泣不成声。
张平却是踹他下,风度不减:“起来,哭哭啼啼还是儿子?!当初不是非要去秦国,还跟断绝关系,你骨气呢?”
他说着长长叹声:“是父亲为难你,秦王让你来杀?”
张良顺着他力道站起,抬头时目光对上赵政沉冽眼睛。张良看看他,又看看被他挡在身后青年,神色有些怪异。
但仅是这瞬对视,张良就避之不及地收回目光,双手举过头顶弯腰行礼,刚想去追跑得飞快太子殿下,却被道沉冷声音叫住:“这些人,处理掉。”
张良微微僵,余光扫过在场宫人,顿下,谨慎道:“今日是腊祭,太子殿下也要挑选伴读,不如先收押大狱,过后再处置,大王觉得如何?”
腊祭可以说是岁中最重要天,旧岁收尾新岁开端,秦人风俗里,这天不易见杀戮血腥,在秦宫,午夜时秦王还要到祭祀台点灯祈福。
赵政略沉思,“可。”
也没人想着去违抗。
赵政阴沉道:“都是东宫?”
张良回道:“是。”
赵政目光扫过全场,看不出是什意思,君心莫测。那不怒自威视线落在赵宪身上时停顿下,略显柔和:“怎到这边来?”
直好奇地眨着星星眼太子殿下乖巧道:“先生手不小心受伤,儿子送先生来看看太医……对不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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