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脾气不好,就问他们:“是不是证儿给你拍桌子上,就按评估说得来?”
当时管事儿也不觉得这老太太有什能耐,就敷衍地应。
姥姥回头就托人找关系把这证办下来,主要是她畜牧场直正规经营,四十多年历史,值这个证。
早前国家也没有政策说必须得有证,就算是有,也是下边落实不到位,根本没传到她耳朵里,不然又不花钱,她为什不办?
证拿下来,拆迁办不认,说晚,这就跟知道拆迁还续楼行为样,违规,没有补偿。
姥姥就从花裤子口袋里掏出串钥匙:“多少钱租?”
林孽:“两千六个月。”
姥姥不乐意:“学区房两千六?这是没睡醒就出来租房?”
桌上牌友搭话:“两千六可以,咱们三线城市,基本上都是万数来块钱年,两千六合年三万多呢。不少。”
姥姥翻个白眼:“你说那是什破房?回迁,们家那是商品房。”
正说着,过来两个女生,散着头发,穿着校服,脚上AJ,问林孽:“林孽晚上去唱歌吗?”
钟成蹊替他说:“不去。”
那女生瞥他:“问你吗?”
钟成蹊:“也不去。”
三人就闹起来,你句句,逗着乐。
林孽高三,哪回月考都稳定市前三,清华没跑,但他们班主任却不敢对他掉以轻心,因为他是她带过最混蛋学生。他这种混蛋还不是那种张扬式,是不动声色。
过年没开春,林孽就因打架被处分好几次,班主任为拿优秀教师,成天为他欺上瞒下。
所幸辛苦有回报,这回月考,林孽又拿市第二。
月考完放假,钟成蹊在校门口等他,见面给他根烟抽:“德莱文走起?”
林孽叼着烟,等他点。
姥姥就要上访,层层来,当地部门怕,就跟开发商商量着,重新找评估师,又给畜牧场做个评估,最后评出来六百万。
这跟她自己找那个差两百万,也不行啊,但既然人家拿出诚意来,她也愿意妥协,六百万就六百万,但那四百多平米,不
牌友吃瘪,不吭声。
林孽也早拿钥匙出门。
他们家是拆迁户。姥姥有个畜牧场,面积不小,就在市边上,后来开发,拆迁办给他们家数字是两百万,外加四百多平米。
姥姥六十岁,但人没糊涂,觉得拆迁办那帮人忽悠她,就找北京评估机构做评估。评估出来是八百万,她当下不干,到相关部门折腾通。
人说她少个证,就值两百。
林孽抽完最后口,灭烟,走。
回到家,他姥姥在打麻将,跟街坊,来二十块钱,嘴里也叼着烟,边抽边骂骂咧咧地怪牌烂。看见林孽回来,眼都没抬下:“厨房有晌午剩饭,你自己热。”
林孽没搭这话,问她:“房钥匙呢?”
姥姥这才瞅他眼:“干什?”
林孽:“有人要租房。”
钟成蹊歪嘴笑下,给他点着。
林孽抽口:“不去。”
钟成蹊:“打球?”
林孽不说话,明显拒绝。
钟成蹊嘬口烟,烟头碾在垃圾桶上灭烟沙里:“那晚上去蹦迪吧?上回跟你说那哥们给个套餐,六百八卡,野格管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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