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向盯着脚下这具具尸首,内心深处惊骇犹如巨浪,无法形容。
他不敢想象,倘若今日高王得逞,当真出现那样喋血幕,事态将会如何发展。等着自己,又将会是什样悲惨境地。
罪名戴到自己头上,再抛出个随便什人主谋,大司马高王则将摇身变,代替祁王接掌摄政。
早年服役北境,他也曾不止次地经历过血杀,但从没像这次,他感觉到入骨恐惧
摄政王应早就计划除掉高王,为给他施压,逼他自乱阵脚,这才故意放出求娶姜祖望之女消息。
本朝圣武皇帝在时,自然是威加四海,人人俯首。但到明帝,来自君主威望大减,反而如像姜祖望如此人物,手握重兵常驻边关,身先士卒爱兵如子,部下对他忠诚,往往甚于对京城里皇帝忠诚。从这点来说,是为隐患。这大约也是古往今来无数良将难有善终原因。
但反过来,若是用得好,则又如国之重器,定海神针。
姜祖望被摄政王笼络住,彻底效忠于他,摄政王自然如虎添翼。
高王应也是觉察到威胁,并且,感觉到这种威胁背后意味。
,片刻后,弯腰,缓缓伸手,抚平那双不肯瞑目眼皮,起身,从旁走过去。
他回到讲经殿,在东西两侧无数道目光暗暗注视下,入内,平静地坐回在自己椅上。
兰太后借着翚扇遮掩,望眼东殿这道片刻前不知何故出去又回来身影,收目之时,眼角余光又瞥向立在西殿末抹绛色身影,微不可察地扯扯唇角。
殿外,当刘向被人引到后殿,见到驸马都尉陈伦那张肃杀脸,方如梦初醒,知出大事。
并排躺在地上这几个死人,全都有着他再熟悉不过脸,其中个,甚至就是他委以重任掌管小队队正,负责今日对摄政王出行保护。
在此之前,他或许未必真有立刻举事打算。但毫无疑问,他是个深谙斗争之道老手,他会比任何人都清楚,旦双方到狭路相逢地步,谁能笑到最后,就看谁能更快地抓住机会,予对手以致命击。所以他才会动用早年安插在自己手下人,冒险在今日博个先手。
他却不知,他每步都在对手为他预设那条路上,越走越远,最后头陷入罗网。
不但如此,今日高王如此倒,摄政王便又能以此震慑包括姜祖望在内所有手握兵权武人们。
年轻摄政王,是为弓手。而束晖,还有姜祖望那些人,不过都是他引弓欲射群老雕罢。
这求婚之举,真真箭双雕。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向以为经营得密不透风如同铁桶禁卫,竟早已变成筛子。
高王在他刚执掌禁军时候安插人,这点不可怕,可怕是,竟能逃过他上任之初例行清洗。这几人,高王这些年直没有动用,自己便分毫没有察觉。
高王计划,是利用今日礼佛结束离开,各方警惕最为放松之际,他掷冠为号,这几名死士,齐出手,击杀摄政王。
这些都是百里挑猛士,距摄政王又近。弓马虽是皇族子弟必修,但他毕竟以文见长,又未携防身之器,旦出手,必死无疑。
也是这刻,刘向方彻底地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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