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方才你之所言,可是当真?”她开口,问道。
束慎徽看她眼,慢慢收回他那只被遗留在半空手,颔首。
那双本垂落着睫毛动动。她应声抬目。
“方才若不是陛下来,这里有句话,是想叫你知道……”他注视着她眼睛,继续说道。
她依然没开口意思,只望着他。
他仿佛也摸到她脾气,能不开口便不开口,也不等她回话,自己接着说:“无论起因如何,你今日既成夫妇,便是生之事。往后必会敬你。你想要如何,只要能做到,也必会遂你心愿。”
他向她连道两个“必”,语气很是郑重。
姜含元等在原地,片刻后,见束慎徽独自回来,停在面前,对着自己微笑道:“陛下回宫,今晚有劳你。回房吧。”
二人便往新房回去,并肩同行,只是中间隔些距离,经过座院,经过墙门,又经过座院,再是墙门,路竟始终无话,最后穿过那有水地方时,他微微侧过脸,悄悄看她眼,见她双目望着前方,忽然开口,指着替她介绍起来:“此处池园,如今是无甚可看,待天色暖,到六七月,芙蕖当季,荷香阵阵,还是有几分江南秀色意思在里头。你若是喜欢,也可泛舟其上……”
姜含元扭头,看眼他所指那黑乎乎什也瞧不清大坨水,唔声。
他本似乎想再继续说下去,见状觉她似无多大兴趣,闭口。便如此,二人继续默默过池园,又经道长廊,回到新房。阖门,过外间,再入内室,终于,回到起初地方。
不过,应也是方才有过那样番来回,最初那陌生之感似也消淡些,他神色已是恢复自如,用带几分歉意口吻,对她微笑道:“今夜你新婚,却这通折腾,也是没想到。难为你。不早,歇吧。”再次来到先前那挂衣帽架前,今夜第三次,他解起衣带。
满室烛辉高照。他说完,注视着她,面上含着他贯微笑。见她依然沉默立着,迟疑下,手微微动,接着,便缓缓抬起,试探般,指最后落在那枚禁锢着她发髻金簪上。
他欲为她解发。
随着那簪子被寸寸地抽离,她那团丰盈发髻,也慢慢变得蓬松。他没有停,继续点点,缓缓地替新妇抽簪。
红帐深处,那烛影里双人,看去,已是渐显旖旎,莫可言状。
就在他快要将这支金簪抽出,她发髻也即将失支撑崩散之时,她忽然有反应,摆头,脱开他手,人也往后,微微退步。
这次却是顺利,很快除去衣带,又自己脱袭外衣,剩中衣在身时,他略略转头,望她眼,见她却依然那样立着,仿佛看自己,再瞧,眼神又好似并非在自己身上,像走神,想想,回身向她走来,停在她面前,和她相对而立,中间隔着不过肘之距。
这应是今夜见面后,二人离得最近时刻。
随着他停步,脚步声消失,内室里也再次变得静悄无声,连呼吸和那烛芯被火焰灼烧之时发出吱吱挣扎之声仿佛都能听到,而红帐深处那两道相对影,看起来竟也似多几分亲密之态。
“姜氏。”
他试探着,轻声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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