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她寿日当天,回来路上,是因车在前,二是当时,她在想着心事,竟分毫也没觉察后头情状。捅出那个大篓子后,兰太后便往儿子宫里派去自己人,命盯紧少帝,有事立刻向自己回报。此刻也顾不得冤家对头,说完转头,目光投向候在殿门附近个老宫人。那老宫人是她人,接到她眼神,便就明白,正要出去寻少帝,忽然,殿外呼啦啦地来队人,后头全是宫人和小侍,最前那个少年,头戴垂旒珠冠,身穿十二纹章袍服,脚蹬云纹赤舄,不是少帝是谁。
只见他飞步登上宫阶,晃得冠帽前十二旒珠飞舞扭结,彩珠噼里啪啦打他脸上。想必是有些疼,他呲呲牙,口气冲到殿外,正要抬脚入内,忽然大约是记起自己当有君王仪容,又硬生生地半空收回脚,立定,自己扯开眼前那排已经扭结在起旒珠,又整整腰间组佩,等切都恢复原貌,这才双手负后,昂首挺胸,作出脸正色,迈着方步跨入殿内。
兰太后此刻最不想见到人,大约就是她儿子,偏偏他竟突然这样冒出来。还没
大长公主便转向李太妃,笑问,“太皇太妃可知陛下去何处?摄政王和王妃应当很快便到,陛下若是不在,恐怕有些不妥。”
她因是高祖晚年所得,所以年纪不大,如今也不过四旬,又因平日养尊处优,看起来更显年轻,但辈分却是极高,和李太妃同等,算是姑嫂,加上李太妃也不是正位,态度自然便没旁人那恭敬,言谈随意。
李太妃也没应,只望向兰太后。
兰太后方才只顾和贤王老王妃让座,将儿子丢在脑后,这才发现人竟还没到场!
在场其余王妃们也就罢,独自己这个辈分上姑母,南康大长公主,只见她笑吟吟望向自己,唇角上翘,心情显然不错。
兰太后知她向瞧不起自己,背地里曾和人拿自己逗乐,说是个捡漏便宜太后,偏自己还拿她没办法。
她自己身份地位摆着不必说,武帝替这个皇妹选继任丈夫陈衡,也非常人。陈衡祖父是仕魏立国勋员,官至太师,陈衡自己,不但容貌瑰伟,也非那种靠着荫恩而得功名闲散勋贵子弟,年轻之时,做过武帝御前亲卫长,后因功封广平侯,奉旨娶南康,却又不知何故,再后来,失宠,被武帝调出京,如同赋闲。那些年虽沉寂下去,但如今,他又得摄政王提拔,官居天下重郡并州刺史,是实打实手里有权地方大员。其人富有才干,擅抚民,筹饷馈,计粮草,人称萧何之才,日后朝廷若是发起北伐,很显然,必是姜祖望在前带兵,陈衡坐镇后方,二人缺不可。所以连带着南康大长公主也是脸面增光。
今日这样场面,儿子却又出岔子,兰太后只觉丢脸至极,面上却立刻若无其事地替儿子圆场:“陛下今早说是体感略有不适,便叫他再歇歇,或是因此耽误,也未可知。”
李太妃抚明帝成人,自然也将少帝视若珍宝,问详情,十分担忧。众王妃也面露关切之色。兰太后笑着宽慰:“太皇太妃也莫过于忧心,想必已是好,这就叫人去瞧瞧。”
她说着话,眼角风又瞥眼近旁南康,觉她表情就是在讥笑自己,心里恨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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