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替她披衣,边道,语气温和,带几分自责之意。
姜含元顿,立刻拒绝,要将衣物还他,“不冷,殿下你自己穿……”
“不必和争这个!快些走吧,屋里暖。”
他话里带着不容拒绝口吻,说完提起灯笼,继续朝前而去。
姜含元还在原地停着,他走几步,觉她没有跟上,便转脸。或是此刻他心情仍颇愉悦,瞥眼她,口气若也带着几分调侃,“堂堂长宁将军
他走过去,收今夜做叠口述记录,放落帷帐,将舆图和沙盘遮后,熄掉烛炬。她随他道出来,回往繁祉院。
长安长夜,庭宇幽阒。两人脚前庭间阴向甬道两侧,因白日难照日头,依然堆着积雪。青色板岩铺就路面之上,晃着团朦朦胧胧光。那是他手里提着照路灯笼光。
出来后,他虽没再开口,情绪却仿佛还停在片刻前,走段路,忽然转头,打量她眼,又是眼。
姜含元起先装作不知,待他反复看自己好几眼,定力再好,也忍不住,偏脸,望回去:“殿下看作甚?”
他笑起来,眼眸在灯笼照来光晕里隐映雪色,“也没什,“他解释,”只是方才忽然想起来。你既从小长于军营,那那年去你父亲所在巡边,不知你是否见过?那年十七岁,你应当只有十二三岁吧?”
如飞,记录,有时遇到感兴趣,便插话询问,她也详细予以解答。
钟漏刻刻下沉,时间飞快无声流逝,不知不觉,等姜含元将这道她熟悉边线全部审看完毕,已是下半夜,逼近寅时。
他看起来毫无倦意,精神倍加,放手中笔,起身走来,停在舆图之前,仰面望片刻,目光最后落到边线之北大片区域,指着说:“朔、恒、燕、幽!等着,终有日,会叫舆图换回颜色!”
他又望向站他身旁姜含元,目光炯炯,“到那时,姜氏,可陪你纵马驰骋,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姜含元知他只是时有感而发,抒他胸臆罢。
他说完,上下打量她,似要从现在她看出她当时模样。
姜含元心跳骤然加快,顿顿,用平静语气应:“未曾有幸得见殿下之面。那时恰在另个营地。”
他收目光,点点头:“想也是如此。那时你若也跟在大将军近旁,必留有印象。”
姜含元不言,只朝前走去,忽然,阵挟着残雪冷气夜风穿墙而来,掀得他手中灯笼晃动,光晕里,二人身影随之交织摇摆。他提灯笼避避风,又举到她面前照着她脚下,忽然仿佛留意到什,停步,放下灯笼,示意她也停步。她莫名,抬眼见他解身上那件黑地织锦夹里外袍,往她肩上披过来。
“你冷吧?出来衣服穿得太少。怪,有时太过性急,方才催你催得急。”
他口里“姜氏”,未必就是自己,只不过现在,他身旁站着人,恰就是自己罢。
至于将来,若真有那样天,他身边人,换成是谁未必可知。但有点,可以肯定,那个人,必然不会是她。
她并不是很想延续这个话题,笑笑,便看眼屋内钟漏。
他循她目光望去,顿。
“太晚,该回!今晚有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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