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春寒滴长安夜雨,倏然从头顶落下,砸在他额上。他仿佛听到水点在他眉间碎裂溅开声音。
束慎徽策马,最后朝他唯能去地方去。
这个时间,宫门已是闭锁,他从他夜间惯常出入道便门入内,待进到文林阁时,人已被这场骤然袭来春夜寒雨淋得成落汤鸡。老太监急忙服侍他更衣。安顿下来,他先前归家前那种疲乏之感再次袭来。不想做事情。他进那处平日用作寝息内殿,倒头便睡下去。他知自己急切需要休息。但是闭眼,睡意却是迟迟不来。这令他深感郁躁。最后他起身,出来,燃灯,开始审阅奏章。
上回太庙训话过后,他明显地感到发生在束戬身上变化。朝会内外,少帝明显比从前上心,涉及答对和朝政处理也大有进步。这令他颇感欣慰。
自那回后,束慎徽也刻意将更多事单独交给少帝处置,待少帝敲定对策,他再予以核阅,若妥,便过,不妥,再详解给少帝。如此来,他需看顾事情非但没有减少,其实更多,相当于同件事要过两遍。不过,这只是暂时额外负担,相信以束戬聪明,只要都像如今这样,端正态度,他真正能够独立担负朝政那日,便也不远。
束慎徽大步朝外而去。
张宝在后急急地追着,左右为难,眼看他就要出门,问:“殿下,奴婢是该——”
“留下,跟她!”束慎徽低低地喝声。
他今夜是骑马回来,很快,近身侍从便将他马牵过来。他上马,出去十数丈远,快要拐过王府大门前街角之时,微微回头,往后望眼。
那扇门已在他身后合上。
束慎徽打起精神伏案到深夜,终于,待那倦乏之感再次袭来,头也仿佛略感沉重,再去睡下去。
这回他躺下去,应是乏到极致,果然未再有多周折,很快睡过去。不知睡多久,他见到梦景,个青春少年,纵马驰骋边塞。天地广袤,乌云压城,威严而沉重军角声,回荡在满天秋色里,烈烈西风,卷动旗纛,将士身
自然,没有谁会追出来留他。王府上上下下,每个人都习惯他如今夜这般匆匆地回,又匆匆地走。他总有做不完事,见不完人。随时随地,哪怕半夜三更被唤起身出府也是见惯不怪。
他心情沉下去,种被人遗忘抛弃似无地可去般失落。方才对着她时那占上风般高亢之感,这刻荡然无存。他略微怔忪,手指不觉地松马缰。坐骑误解,缓停马蹄。他任坐骑带着,停在街角。几名近卫也静静地等在他身后。
远处天边忽然发出阵闷雷之声,头顶若有巨大滚岩,隆隆地滚过去。
近邻宅邸,皆是富贵豪门,天黑后,此处街巷本就车马稀少,远处只走着几名不知哪家出来奴仆,怕淋到夜雨,提着灯笼加快脚步,匆匆奔走。身边很快空荡荡,漆黑夜空之中,又飘来阵不知是哪家高墙也藏不住宴乐丝竹声,有歌姬婉转喉音丝丝缕缕,线般夹杂在其间,欢声笑语,若远若近,撩人心弦。
又道轰轰闷雷滚过头顶,地面卷起阵挟潮意夜风。坐骑收不到主人命令,不安地点着前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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