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深夜，皇宫
宣政殿内，此刻却依然灯火通明。此间聚
几十位朝廷四品之上中枢和京官。众人有立在自己位置上，闭目独自等待。有三五成团，低声议论。就在
片嘈杂嗡嗡声中，伴着太监发出“摄政王到”传报声，杂音戛然而止。各怀心思众人迅速归位，回头，便见道熟悉身影出现在殿门之外。
白天方归京摄政王到。他身着朝服，在来自周围许多道目光注视之中，迈着他贯沉稳而矫健步伐，穿过殿堂，升座入位。
众人齐齐向他行礼。
亮若白昼明光之中，他端坐于位，面容端肃，神采奕奕。
随
兰荣仿佛再也支撑不住，闻言瘫跪，动不动，忽然发觉摄政王已迈步从身旁走过，振作精神爬起来，追上去，再次跪地，拦住他。
“殿下！事已至此，微臣自知罪责深重，切都是微臣过，微臣绝不为自己开脱。微臣只有句话，绝不敢存有立女为后妄念。殿下若是不信，微臣起誓，若有半句谎言——”
他转向渭水，朝着那浩荡河面上滚滚水流，发下咒言：“便叫兰荣葬身这长安渭水之底，裹尸鱼腹，永生永世，不得超脱！”
束慎徽转脸，和他对望片刻，道：“兰将军起吧。当务之急，是先将人找到。”
兰荣急忙再次叩首，爬起来道：“是！微臣这就去！”
侄儿从小养尊处优，细皮白肉，但在腿上，有处被火燎过旧伤。是他幼时顽皮玩火烧身所留。浮尸面目难辨，皮肤虽也经水浸泡变得肿胀，但仔细辨认，找不到有伤痕迹。
不是侄儿。
束慎徽朝着坐骑走去，这时，对面有人骑马匆匆赶到，看见他，连坐骑都未停稳，翻身下马，朝他疾冲而来，到近前，扑跪在地，重重叩首。
“微臣有罪！罪该万死！”
兰荣赶到。
束慎徽天黑回到宫中。今日各处消息陆续汇集，依然没有任何进展；兰太后那边传来话，道她连着几日水米未进，悲痛欲绝，白天回宫后，情绪激动，人又昏厥过去，太医正在救治；又有话传入，大臣听闻他今日归来，纷纷赶到，宫门这个时间早已关闭，众人便在外面聚着。贤王闻讯而至，和方清道，称摄政王南巡归来，路上辛劳，命*员先行散去，但众人不走，此刻依然聚在平日等待早朝宫门之外。
束慎徽命打开，放人入内。
李祥春和张宝为他更衣。他闭目张臂，立在面磨得光可鉴发巨大金镜之前，纹丝不动。李祥春双手捧住头冠，最后为他稳稳戴好。
“殿下，妥。”李祥春低声说道。
他睁开眼眸，也未看镜中自己样貌，转身走出去。
他是在少帝失踪后，闻讯从监工皇陵那里赶回来。这段时间，他也带着人东奔西走，到处搜寻，已是连着几个晚上未曾合过眼。此刻他面容焦黑，神色憔悴，眼底张满红丝，抬起头，那额已被河滩边乱石扎破，开皮出血。
“微臣有罪——”
他重复遍，跪在摄政王面前，哽咽着道，当目光落到前方河滩帷幕上，眼中露出惊惧，“殿下，那里面……”
他顿住，竟没有勇气问完这句话。
束慎徽面如沉水，立着，俯视他片刻，终于启唇，淡淡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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