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声入耳,束戬再也忍不住,猛地下跪,双膝落地,哽咽道:“三皇叔!错!这次真知道,是错。不该出走。叫你担心!”
束慎徽怔。
就在片刻之前,他匆忙往这里来路上,还在思虑,侄儿会不会仍不愿跟着自己回去。倘若他心里依然存着抵触,他该当如何叫侄儿真正地认识到他错处。
他没有想到,见面,侄儿竟是如此反应。
惊讶过后,束慎徽心中便涌出阵极大欣慰之感。他要将束戬从地上扶起。他却不肯起来。
他才狂奔没两步,便见道熟悉颀长身影从外匆匆转入。
映入眼帘那人,真是三皇叔,束戬再熟悉不过,然而此刻,他却又和束戬印象里样子有些不同。
束戬印象里他,无论何时,姿容清举,衣不沾尘。但是面前这个人,他衣鬓之上,沾落着长途跋涉道上卷扬黄尘。不但如此,他也黑瘦不少,眼眶微陷,眼底更是布满血丝。
不难想象,他这路北上,是何等担忧和焦心。
当对上他凝落到自己身上目光,束戬忽然感到深深惭愧和内疚。
就在片刻之前,束戬做个梦。他梦见自己回到皇宫,站在宫门之外。他想进去,但宫卫竟不认得他,将他拦住,问他口令。他说个,不对。再说个,也不对。他焦急起来,辩说自己是皇帝,口令就是他定下,怎可能会错,宫卫却嗤笑他白日做梦,不顾他奋力挣扎,将他叉起来远远地丢开。他从地上爬起来,看见大臣们朝着宫门而来,他们朝服羽冠,抱圭行走,准备入宫上朝。他欢喜,立刻跑去求助。然而他没有想到,大臣们也样,仿佛谁也不认得他,目不斜视,从他身旁走过。
最后,所有人都走进那面巍峨宫门。只剩下他人。
两道宫门在他面前缓缓地闭合。
“是皇帝——”
束戬醒来时候,耳边好像还回响着梦中自己最后喊叫出来那句话回声。
束慎徽微微加重语气:“你是皇帝,岂可拜?再不起,你便是折!”
束戬终于慢慢地从他膝前爬起来。
“三皇叔,从前总在心里抱怨,没人真正关心想是什,就连三皇叔你也在迫。觉得太辛苦。现在才知道,那些苦,算什苦。是真错!辜负你从前教导,肆意妄为到
这和从前他犯错之后因为接受训导而生出愧疚不同。这是真正发自他内心深处由衷感情。
“三皇叔!”
束戬又叫声,眼眶热,冲上去,把便抱住他。
束慎徽亦是眼睛微红,抬手,握在侄儿日渐变得宽阔肩和背上,手指缓缓加大力道,最后紧紧地攥住。
“戬儿,你可还好?”他问句。
他感到心神不宁,不知自己怎会莫名做如此个令人不喜荒唐梦。
正当他既迷惘又沮丧,心头仿佛蒙着梦境带给他阴霾之时,下刻,他竟就听到三皇叔那熟悉呼唤之声。
宛如云开见月、迷途遇光。
瞬间,束戬整个人被种犹如得到救赎般狂喜之感给攫住。
也从未有过刻像现在,他意识到,原来自己对三皇叔依赖,其实早已是深入骨髓,无法割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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