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边抹着眼泪,边不停地劝她去休息。
她看着他,没有表情。
束慎徽步步地走到她身畔,仿佛怕惊吓她似,缓缓俯身,靠向她,用他这辈子从未有过温柔语调,说:“你该去休息。”
她眼眸近在眼前,他看得愈发清楚。这双眼,又干又涩,眼底通红,如若染满血。
他说完,却见她仿佛根本未曾入耳,木然地和自己对望片刻,又转过脸,不再看他,依旧那样坐着。妇人泣不成声。燕氏家臣也跟着纷
燕乘朝里望眼,低声说道。
“父亲不幸去后,阿姐已经守三天三夜,片刻也未曾合眼。无论怎劝,她就是不走。最叫担心,是阿姐她哭不出来。怕她再这样憋下去,她会受不住。殿下你来,太好不过……”
燕乘解释着,声音哽咽,目中含泪,神色悲戚。
束慎徽默默接过仆从用托盘献上根白带,扎在腰间,迈步,跨入灵堂。
灵堂中跪满轮番前来守夜燕氏家臣和部将。在满目茫茫白影里,束慎徽眼便认出她背影。
他目光,凝落在面前副盔甲上。
盔甲套悬在顶落地支架上,和人齐高。倘若不是兜鍪之下空荡荡少张人面,看起来,犹如个活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似。
这是他祖父传给父亲战衣。能穿上这套战衣,是荣耀和权威象征。它曾经无数次经受着刀砍和箭透考验,忠诚地保护着它主人。
然而这次,它没能护住它主。
燕乘慢慢地走到盔甲前面,抬起手,轻轻触碰下它胸肩部位嵌着铁片。触手冰冷。他慢慢地抿抿悲伤嘴角,垂下同样悲伤眼皮。这时,名亲信从外匆匆走入,低声向他禀个突如其来消息。
她通身素白,全身上下,唯黑,便是那头蓬散而下发。她跪坐在棺前,背影僵滞,连头发丝都凝固,远远望去,宛若尊木雕。
他到来引起周围人注意。在左右投来惊疑目光之中,他迈着沉重步伐,走到祭台前,燃香,敬拜,祝祷。
很快,灵堂里燕氏家臣们便知道这位深夜到来唁客身份,短暂静默过后,伴着阵窃窃低语之声,最后纷纷转向他,行礼跪拜。
肃然无声深夜灵堂,起阵骚动。然而她依旧不觉。身后和左右发出各种动静,仿佛和她没有半点干系。良久,直到她近旁个妇人轻轻碰碰她手,低声说句话,她才动下。慢慢地,转过头。
这是张惨白木然面孔,双目睁得极大,乌洞洞散漫眼神,慢慢地,终于聚焦到这个夜半来客脸上。
燕乘心猛然跳,立刻转身,走出去。
两排长龙般巨大火杖,将城府大门附近映得亮如白昼。门外台阶之下,火光里,静静地肃立着道身影。
燕乘知道,面前这位年轻男子,便是他已经听说不知道多少回当今大魏摄政王,也是他那位阿姐男人。
他不知他怎会突然来此,更不知他来目为何。丧报才出去三天而已。他不可能收到。但来不及想这多,燕乘跪拜行礼,随后,恭敬地引着这位不期而至远方贵客入内,来到灵堂之前。
“阿姐就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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