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结束乱战,九鼎归,然雁门北望,金瓯待补,这还是你旧主拱手让出去。此便是不毛瘠地,也当寸土不让,何况是大魏北方门户。当今摄政王,他
他说着话,觑见对面那魏国女帅神色渐渐转冷,漫不经心般拈桌上摆着双鸡翅木筷,两指忽地拗。
伴着道咔嚓木裂之声,副坚硬木筷应声在她指中下折断。
仿若被拗断是自己脖颈,李仁玉说话声戛然而止。
“来此也有几日,听到满城都是对谩骂之声。白天在街口,你说巧不巧,恰就看到令郎当街唆使民众敌视于。令郎不但仪表堂堂,辞令也是张口就来,天生副好唇舌。见到右宰,便明白,家学渊源,有其父必有其子。”
李仁玉知她是不信自己话,又不知哪里出岔子,盯着桌上那副被她拗断筷,心中忐忑不已,强笑着道:“已将之所知悉数告知将军,不敢隐瞒……事情都是陆康做,不过是跟从罢……”
李仁玉骇得齿根发冷。
郡城方圆百里地界驻满防兵,自从炽舒亲自到来之后,周围几条通往此地路径更是戒备森严,普通人已被禁止出入。
两军交战,谁能想到魏军女帅竟会在这个时候冒险越防到这里。
他方才也只是因对方那非普通之人能有气度和女子身份,加上如今局面,才作出那样大胆猜测。话说出口后,实是连他自己也觉不大可能,却没想到,竟是真。
他脸色骤变,下意识地接连后退几步,待扭头呼人,看见她冷眼瞧着自己,依旧端坐纹丝不动,没半点阻拦意思,忽然回过神,想起儿子,猛地抬眼:“儿呢!”
“看来你过得很是不错。逃来此后,不但得到狄人重用,如今又复国在望,官居高位,往后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李仁玉讪讪:“还请将军勿要取笑……”
“怎敢取笑右宰,只是想提醒下,安龙塞守将黄脩下场,你应当知道。”
李仁玉面上那勉强挤出来笑意再也挂不住,沉默下去。
姜含元冷冷看着他。
“令郎好得很。有求于右宰,怎会怠慢他?”
李仁玉早年以亡国臣身份投向狄廷,又做官到现在,岂会不明便她言下之意。再想到此处就是炽舒眼皮子底下,她便是有通天之力,料也不敢过于为难自己,这才定下神,慢慢走到她方才示意过位置上,落座,看着对面魏国女帅提起酒壶,取杯,为自己斟酒压惊。
“敢问将军,今日将唤来,所为何事?”他压低声问。虽极力想显得自若,但话语余音,依然微微带点颤抖。
姜含元将倒好酒推到他面前:“听闻你故国即将复立,皇甫容是怎回事?”
林仁玉听到是为这个,方微微松口气,很快,若无其事地道:“小皇子天生不同凡人,幼时便有高人摸骨断言,乃圣人之相。当日洛阳城破,他带着国玺出走,下落不明。他乃晋室仅存点血脉,更是晋室复兴之兆,万民之望。陆康你应当知道,乃是他舅父,这些年直在暗中寻访。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叫他查到他便是数年前洛阳珈蓝寺中无生。等到他西行归来,历经艰辛,终于寻到人,于不久前迎奉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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