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如此,何况别人。
但是,从头至尾,贤王却始终相信,自己这个侄儿,他对宣政殿里那个位置,从无有过半点占有之念。哪怕是他当着少帝和百官之面斩杀高贺之后,贤王也是如此认定。
当日那件事,在别人眼中,是摄政王剪除拥护少帝势力,独揽大权,和少帝彻底对立。
但在贤王这里,他却仿佛感到某种宿命般通向不归路决绝。
他希望真是自己想多,他预知是个错误。
他起身,取来道奏折,“这是元旦大朝会那日曾呈上请辞折,皇伯父应还记得,当时陛下未准,收回来。也是承蒙陛下之恩,容摄政至今。国战已胜,这摄政王之位,这回真该卸下。”
他再取来口匣,放下后,打开。贤王眼认出来,里面装是当年明帝临终之前封他为摄政王时亲手系在他腰间那根九环金玉腰带。当时贤王就在近旁,亲眼目睹整个过程,兄弟情深,何等感人。
“腰带为摄政之信。今日既去衔,此物,理当归还。”
他淡淡说道。
然而贤王心情,变得愈发惨淡起来。
少帝对贤王说,他皇位本就是侥幸所得,原非天命,虽勉强为之,但终究是天性冥顽,资质愚钝,力不能及,不但如此,德不配位,祸人殃己。
天下当以能者居之,这个道理,他到如今才明白过来,亡羊补牢,但愿为时不晚。他已将遗旨烧掉,对天发誓,所有人,都不会有事。
贤王当年让位于圣武皇帝,缔造段棠棣生辉佳话,珠玉在前,他理当效仿。
贤王语气本就凝涩,他说到这里,停下来,望向束慎徽。
烛火映出他静听张面容。
贤王定立片刻,蓦然回神,仿佛为挽回什似,匆匆解释起来:“殿下!陛下做什,你或还不知。他已下令将刘向调回,命他接掌地门司。所谓先帝遗诏,也是李太妃矫诏,陛下已经烧掉!还有兰荣!陛下赐死,虽被他侥幸逃脱,不过,伏诛是迟早事。殿下,陛下他是真知错,他想弥补!何况,殿下既也认定陛
这世上有种人,如若日悬长空,天生耀目,什也无法掩盖其光其华。但那光华落入人眼,便成能割到自己锋芒。
他这个侄儿,便是如此。
他是高祖之孙,圣武皇帝之子,有龙凤之姿、天日之表,有经纬之才、治世之能。
今日虽然传出消息,少帝昨夜指敦懿太皇太妃假传伪诏,并当着她面烧毁。但实情如何,贤王心知肚明。
那遗诏必定是真。至于明帝临终之前,何以边亲赠腰带,边又暗留遗旨,贤王也再清楚不过——明帝不信自己这个皇弟无意于皇位。
贤王定定神,从位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取出带来道书简,躬身双手奉上。
“此为退位诏书,陛下委转呈殿下。陛下说,他三皇叔,比他更适合做这个天下皇帝。相关事宜,包括何时公布天下,切都请殿下定夺,他无不遵从。”
贤王托着书简,等待束慎徽接过。
束慎徽纹丝不动:“请将此物交还陛下,转告陛下,勿妄自菲薄。知他之能,可治世,可济民。”
“另外,也有东西,皇伯父既来,劳烦代并呈给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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