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迈步,越走越快,身影消失在晨雾尽头。
他在这个黎明时分离开长安,往北而去。他走时候,长安正夏,渐渐接近雁门,风烟日浓,秋露悄降。
这日,他抵达雁门。
北方战事已毕,部分军队回撤,首批从前线归来将士已抵达雁门。樊敬也奉姜含元命,已从西关归来,暂时接掌军政。
最近这些天,这座居民总共也不到万数边城,热闹得如同节日,派欢乐祥和气氛。
他彻底地舒出口气。
束慎徽朝他微微颔首,转向陈衡,向他亦是颔首道谢,迈步朝外走去。他走出经楼,行到那罗汉堂前,看见片老柏虬枝之下,有道少年身影。
他仿佛已在这里停留许久,低头徘徊,蓦然抬头,撞见正从经楼里转出自己。他抬步,朝着这边奔来,快到时候,脚步又缓下来,最后停在道旁。
“三皇叔……”
少年喃喃地叫他声,面上满是羞愧,张开口,仿佛有许多话要说,然而对上他目光,不敢相接,低头,又止住。
他这才记起来,原来自己也曾有过那样意气飞扬时光。
但如今他,早已不是昔日少年,他更是找不回从前心境。他满心疲乏,老气横秋,面目令他自己也生厌憎。
山依旧好。昨日少年,今日却老。
他束慎徽,还有机会做回昔日那十七岁自己,马踏仇血,长纵千山,做回那个能叫她见便再也不曾忘记少年吗?
经楼之外,陈伦看见少帝疾奔而入,神色张皇地询问摄政王,时惊疑,不知他忽然来此意欲为何,便道他人在经楼之中。他看见少帝吁口气,迈步往里冲去,砰地推开门,待要继续朝里,应是望见那道正坐在角阁处暗影,他顿住,最后,慢慢地退出来,关上门。
是,多少年来,这里直是中原皇廷和北方强敌对峙最前线。战乱对于这里人们而言,成生活部分。次次地重建被战火烧毁家园,仿佛看不到尽头生离和死别。能走人,都已经走,走不,只能忍受。
从今往后,这里不再是边地,再也没有战乱,更不必担心劫掠。他们可以放心地搭建猪圈
束慎徽立片刻,从少年面前经过,继续朝外走去,在他快要走出去,那少年追上来。
“三皇叔!错——”
他追几步,冲着前方那道背影高声喊道,双膝落地,跪在地上。
束慎徽慢慢停步,凝立片刻,回头,望着身后那个遥遥跪在道中少年。
“掌好朝廷。大魏边地,去守。”
他在门外又立良久,低着头,慢慢走出去。
天渐渐亮,即将拂晓。远处传来道清越而悠扬晨钟之声,钟声余音回荡,山中宿鸟仿佛瞬间被唤醒,争相啁啾,经楼轮廓在浮着薄雾晨曦里变得渐渐清晰起来。
里面却始终没有动静,未见祁王现身。
陈伦在外守夜,渐渐担忧,陈衡也是焦急起来,眼见天也亮,再也按捺不住,待要叩门,这时,伴着道低沉户枢吱呀之声,门开启,束慎徽现身在门后。
他面容显得有些苍白,眼底也泛着层淡淡血丝,但他目光看起来却极是明亮,陈伦已许久没见到他有过如此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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