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懂行,便知道乃是祭祀死者所用之殄文。
解三抱着那十几个瓶子,仿佛宝贝样,搂着从厨房后面台阶下去,往烧焦后院里坐,就着月光,拿袖子,个个擦得干干净净。
他不知道从哪儿摸出壶酒,嘬口,看着瓶子感叹道:“哎,若不是这下房烧,哥儿几个还不知道要什时候才能见到老三呢。”
看着天上月亮发呆半晌,又茫然笑笑:“还怕这火烧坏你们。幸好……幸好没事儿。”
说完这句,解三声音低下去,呢喃话语仿佛是醉酒后呓语。
眼瞅着那小壶酒被许路遥倒,心头刀割样痛。
许路遥看他,奇道:“你脸色为何惨白?”
解三强笑:“啊,大概是太阳晒多。”
许路遥竟然相信,深以为然点头,吩咐他好好休息。
解三强忍泪花进卧室,倒在床上。
众人皆道:惨。
其实救人本来好事。
倘若明知其身份不明而救,尚且不惨。
又因此人家中值钱之物当光还无米下锅,亦不算最惨。
救身份不明人,家中无米下锅,在外面求爷爷告奶奶,厨房还烧不说,还被人自然而然揍顿,甚至不能算最惨。
二人急匆匆赶回清凉村,解家下房连带着厨房都烧得团焦黑。
解三于厨房残害之前抱腿坐地,哭天喊地道:“哎哟……灶台哟!哎哟……腊肉哟!哎哟不活哟……”
惨状堪比死亲娘老子还要更胜三分。
许路遥瞧着只觉跟丢自己脸面似,连拉带拽将解三拖回前面上房,待仔细关门才问道:“为何如此悲恸?”
解三抽抽搭搭道:“、在灶台烟囱里薰小半年腊肉,都没。还有藏在猪圈后面几坛子好酒——哎哟!”
任谁,也听不清解三与那几个“哥儿”说些什“悄悄话”。
只能在虫鸣风吹声中,听见骨灰罐子之间偶尔“叮当”作响。
然而他眼神却清亮柔和,似乎在回忆曾经那些最美好日子。
这刻解三,虽然头发凌乱、面
只觉得酒虫都要从喉咙里升出来半难受。
什叫世间最惨。
没酒最惨啊。
是夜。
许路遥已睡,解三收拾些杂七杂八,将院坝终于清理干净,见月黑风高,便偷偷摸摸从厨房那团焦黑废墟里摸来摸去,从个不起眼角落里,挖半天,挖出十几个三寸高大肚瓶出来,瓶体漆黑,上用几不可察朱砂墨写些奇奇怪怪文字。
许路遥接下来说句话,解三只觉得天崩地裂惨绝人寰。
许路遥道:“以后不准饮酒。不然这厨房亦不会被烧。”
解三:“啊?”
他心道:厨房烧跟喝酒有什屁关系?
却已经收回伸向酒瓶子手。
他话还没说完,许路遥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跳,时没忍住,拳就揍个解三鼻子开花。
解三挑起来满屋子跑。
许路遥跟在后面声不吭走人。
屋外路人不明所以,只听见“呀!”“啊!”“嗯!”“啊啊!”种种惨叫,不可列举。
待许路遥出够气,翻翻眼道:“窝囊废!”然后便转身出门,在院坝里支柴火开始煮饭。解三顶着猪头脸,嘤嘤哭着仿佛受苦小媳妇跟在后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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