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深存在永远地毁灭龙曼丽人生,她不需要他。冬渐鸿禁锢他,限制他去工作,让他失去社会价值。他追求实现价值,但直求而不得,后来他遇到许洛,许洛说,画他是件有价值事。这句话比什都能打动冬深,他渴求自己被需要,渴求能够做有价值事,因为就连冬渐鸿对冬深兴起肮脏性/欲,需求也只是他长相后面另个人。
但冬深发现这也是谎言,许洛需求是体面,浪漫,性/欲。他需求与冬深毫无关联。
真相是冬深从未被需要,冬深是漂浮蓝色星球上件可有可无垃圾。
周律给他把
冬深还在说:“问那个帮人,怎才能击毙命?他告诉,要选好武器,等待时机。妈妈,什是好时机?本来不想等,他给把枪,就这样——”
他用拇指和食指比个枪,对准太阳打下,又放下,头也垂下来。
“你和,就都解脱。”
龙曼丽猛地抓住他手,眼泪来不及擦掉,几秒钟就流满脸,不发言,只是很用力地摇头。
“你别哭,妈妈。”冬深用手指给她擦眼泪,但擦不掉,就干脆用衣袖去擦,力道轻柔,话却很尖刻,“昨天晚上之前还是这想,本来人生也没什价值。”
诗没有兴趣,但他知道这是她全部生活,所以听得很认真。
她讲完,也许知道自己太过于乏味,又略带迟疑地说:“冬深,你不喜欢听要告诉。”
“没有不喜欢听。”冬深说,“觉得很好,你这样很好。”
龙曼丽像个小女孩样笑起来,高兴得很单纯。
读诗讲完,她没有别事情能够再和冬深分享,又皱起眉,略有些神经质样子。冬深握住她手,说:“妈妈,告诉你个秘密。”
“不……”龙曼丽含含混混地发出音节,显然被他最后句话刺伤,“不,别这说,冬深……”
“是这样。”冬深却坚持,“尤其是对你来说。”
他显然在陈述事实,龙曼丽无法反驳,只能伤心地哭。
没什好反驳。冬深刚出生时候龙曼丽恨过他,冬深与龙曼姿越长越像那几年,龙曼丽虐打过他。也许龙曼丽也爱冬深,但冬深对她人生来说,确实承担不起“价值”二字。
“害你过不好人生,你不喜欢,也不恨你。”冬深擦不干她眼泪,索性不擦,只是看着她眼睛,很认真地说,“更何况,你那讨厌,还努力爱。妈妈,做不别,也只能爱你。”
龙曼丽好像很感兴趣,冬深拍拍她手背,用很缱绻音色小声说:“妈妈,昨天去打枪。人形靶。”他松开龙曼丽手,在面前空气里比划个圈,“头就在这,圆。”
“拿着枪直打,靶子慢慢变得不像靶子,像个人。以为他站在那,抬抬手就能把他杀。”冬深好像很神秘似,“你猜猜是谁?”
龙曼丽直愣愣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不会用枪,技术很烂,怎也打不中。有人帮在他眉心胸口各开枪,靶子倒,才意识到倒下是靶子,他还没死。”冬深遗憾地说,“太失望。”
龙曼丽眼睛里蓄起眼泪,背过身去快速地用手背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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