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来传旨时,妲己正靠在窗边看书。
传旨太监道:“苏娘娘,明天法场炮烙殷郊殷洪二位殿下,大王邀你同前去观刑。”
他说完,颁圣旨,通篇辞藻华丽,都是在说殷郊殷洪罪过,把两位殿下说得穷凶极恶,罪大恶极,杀得大快人心。
妲己按礼节接旨,习惯性地道:“鲧捐
殷洪脸震骇地张大嘴,殷郊转头看鲧捐眼,又看眼妲己,抬肩往押着他甲士手里顶去,似乎是想要挣扎而起,救下这个萍水相逢婢女,却被压得动弹不得。
鲧捐也不看他们,只看着纣王,站得笔直,高声说道:“奴婢自知痴心妄想,只是心爱慕太子殿下,没想到最后害太子,奴婢无颜见太子,也无颜对苏娘娘,唯有以死谢之。”
说完之后,她往面前甲士剑上扑,长剑立时透胸而过。
温热鲜血溅满地。
殷郊原本虽然被俘,神色还是十分倨傲,冷冷地盯着纣王,见到鲧捐扑到剑上,却突然像是被抽干力气样,气势泄而下,那个殷商储君消失无踪,只剩下苍白瘦弱少年人。
她不顾因果报应,兵行险着杀皇后,到头来,却还是保不住殷郊。
首恶伏诛,这场谋反也该落幕。
妲己正想着会儿该用个什法术逃脱,又该如何向女娲娘娘交代,忽听鲧捐在重重甲士中,大声说道:“殿下闯门,是因为奴婢央求殿下带着奴婢私奔。”
石破天惊。
武官和甲士们,连同高坐着纣王,谁也没料到这出,加上鲧捐也只是个宫女,不起眼下等人,众人都显出几分惊讶神色,纣王甚至还向前倾倾身。
色沉,问:“怎回事?”
殷郊张口便想说话,被甲士上来捂住嘴,强按着跪到地上。
甲士之中,负责宫禁武官上前禀奏道:“臣原本在宫门守卫,两位殿下,带着苏娘娘宫里大宫女,硬要闯门,正僵持间,太监杨容来报与殿下……”他说着小心翼翼地看眼纣王,“先皇后,罪名,殿下便提剑跑回来。”
他呈述完后,咚咚咚地叩首,“臣罪该万死,让殿下惊大王驾,请大王降罪。”
片死寂。
四周甲士潮水般围上来。
……
……
十日后,寿仙宫。
这些日子里,纣王次都没往寿仙宫来过。天威不至,宫里其他人便也有所懈怠,不复先前荣宠,偌大宫殿里冷冷清清,竟有萧条之象。
妲己霍地回头。
鲧捐这是在救她。
——私闯宫门宫终归得有个说法,纣王权欲极重,倘若让他知晓谋反之事,必会杀得血流成河;然而如果只是个宫女痴心妄想与太子私奔,虽说是丑闻,却不会引得纣王猜忌。
鲧捐用力挣,居然从地上站起来。
纣王眉梢挑。
妲己很自觉地从纣王身旁起身,下台阶,同众人起跪着。
跪在地上实在算不得舒服,地砖冰凉坚硬,硌得她膝盖疼,寒气由下而上地渗到骨子里。
鲧捐是她人,却无故与太子出宫,私闯宫门,又被殷郊闹到纣王面前,此事无论如何无法善。
妲己身为寿仙宫之主,怎也脱不干系。
何况篡位之事,她确实是主谋,鲧捐也是她亲口派去太子身边,只要审,立时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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