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礼仪*员跟进殿来,躬下身,谦卑地附在妲己耳边,低声禀道:“苏娘娘……”
“不必叫娘娘,这里只有位娘娘。”
“是。苏……贵妃,依照礼法,祭祀女娲娘娘之时,应当以大王为先,大王之后,便
纣王竟然还想着三月十五去祭拜娘娘,妲己想到这事,就觉得好笑——娘娘当然会保佑天下黎民,保佑风调雨顺,可这成汤江山,却是娘娘亲口下令命她取来。
不过,这些话妲己自然不会说出口,甚至,祭祀所用仪仗礼器,还有祝词等,都是她手操办,而且办得相当好,连那些礼乐大臣们都挑不出毛病来,惹得纣王连连称赞。
妲己只是浅笑。
她当然能办得很好。
——过这多年,离开娲皇宫这多年,对于娘娘喜好,她却还都记得清二楚。
三月十五,女娲寿辰。
纣王不理朝政已久,平素也只爱享乐,最爱做事,就是与妲己对饮歌舞,常年辗转在温柔乡中,对于这个日子,却倒还是记得清楚,甚至提前个月就下圣旨,吩咐众朝臣准备祭礼。
他拉着妲己手,感慨道:“当年,还是商丞相进谏,寡人才知晓给女娲娘娘进香。”
而今商容早就死。
妲己正坐在他身边倒酒,闻言,柔声道:“……大王别想那些。”
三月十五那天,纣王仪驾浩浩,威严整肃,随行车马侍卫无数,旌旗摇摇,璎珞纷飞,上到王公大臣,下到宫女内侍,都各司其职,严格遵循着礼法,不敢有丝毫僭越。
只除妲己。
妲己以贵妃之位,坐在纣王辇上,竟然比皇后还高。
到女娲行宫,纣王率先而入,妲己紧随其后,再次才是干臣子和宫妃们。殿中铺着铜砖,踩在脚底,泛起早春凉意,两遵鎏金香炉吞吐着轻烟,帐幔微拂,和她记忆里模样。
那些年,她仰慕女娲,是时常来此拜祭祈祷。
纣王:“唉。”
他摇摇头,难得露出几分追忆神色,拿起妲己斟满酒樽,仰首饮而尽。
妲己靠在他肩上,安静地,也不说话,看着宫殿里飘拂红绸。太监们恭谨地低头侍立在两旁,舞姬和乐师穿着华丽织锦,人人年轻貌美,正在殿前歌舞献艺。
这多年,商王宫也没什变化,只是纣王更年长些,慢慢地养出君王威严。
而她,年轻貌美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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