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体胖,爬几十级楼梯,便有些气喘,劝着小乔,给她加件狐裘披风。
春娘前半生没离开过气候温润东郡,初来乍到,有些不习惯这里气候,恨不得从早到晚都待在房里不出来。
檀台楼顶风,确实很大。小乔合拢双手凑到嘴边,呵几口暖气,用剩余温手心按按被冻冰冷面颊,转身正要随春娘下去
小乔不能出去。当然,她自己也没想过要出去,但没人阻拦她可以登上居所旁这座檀台远眺。
檀台真很高,甚至高过城墙。站在顶层瞭望台上,能看到目力所及城墙外片荒野。
……
距离年底还剩最后几天时候,下雪。
中午,雪停,太阳出来,竟然分外明媚。
免大失所望,更心疼小乔,支开钟媪留下两个仆妇,自己边忙着和侍女铺榻设座,边低声抱怨,末道:“那魏侯如今到底可在城中?婚期又是何时?”
春娘不解,小乔也是茫然不知,捶捶因为久坐马车变得有些酸胀小腿,起身来到窗前,推开向外眺望。
庭院疏阔。在她所居羽阳近旁,那座古朴高楼从地拔起,束阳光恰好穿过飞檐翘角之间缝隙,投下来圈明亮光斑,微微晃人眼睛。
……
每天定时有仆人送来饮食热汤,奉养倒是周到,但小乔似乎出不信宫门,而且,她似乎也被人遗忘。
小乔窝在房里打个下午瞌睡,到傍晚,登上檀台。
最近几天,她会在这个时候登上檀台等待落日。
城墙之外,是片无边无际原野。看着夕阳在原野尽头收尽最后道光芒,最后被彻底吞入地平线时候,如果她是诗人,说不定也能写出首能够流传后世登楼观日暮歌。
这个黄昏和之前并没什大区别,只是屋顶覆盖层犹如棉花积雪,星罗棋布着街道黑白间杂,斑驳片。白色是积雪,黑色是被行人踩踏融雪后露出道路本色。像往常样,人们趁着天光下去前这最后刻,忙忙碌碌。挑担、推车、疾步行走……几个孩童快乐地堆着巷子角积雪,发出笑声似乎也能传到这座高楼之上。
“天要黑!太干冷!风就跟刀子刮过似!屋里有火盆,女君下去吧!”
钟媪那天过后就没露面,至于丈夫——姑且称之为丈夫,那个名叫魏劭男人,更是连影儿都没露。
这样转眼,就快到年底。春娘开始焦急起来,捉住那两个仆妇打听无数遍,但仆妇似乎随钟媪,无论问什,都是摇头,再逼问,就跪下去磕头请罪,把春娘气实在不轻,要去找那个钟媪问个清楚,被小乔阻拦。
来之安之。不过是刚开始。他不急,她更不急。
定康七年春节,快要到。天晴时候,小乔登上檀台,能看到附近民居里民众忙着打扫房屋,涤衣晒被,为春节做着准备。
也是来到这里之后,小乔才知道,春节这个被后世视为吉祥团圆年中最重大节日,在从上古延续至今朴素认知中,并不表示吉利。犹如竹节,竹本平顺,唯“节”疙瘩,这种日子称节。所谓春节,便是春季中最不吉日子。便是为辟邪祈福,人们才用涤尘团圆方式过起春节,热闹程度,远不及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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