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本是做好要被朱夫人厌憎准备,但没想到,她厌憎会直白狠厉到这样地步,生平第次遇到这样,之前心理建设还是没做到位,这会儿忍不住就打个寒噤,脸色不自觉地微微发白,指尖也凉起来。
魏劭瞥小乔眼,对朱夫人道:“儿子心里有分寸。母亲不必多虑。”又道,“母亲今日山上赶回来,路上想必也累,儿子带新妇给您见个礼,完母亲也好早些歇息。”说完起身,立到预先铺设在朱夫人榻前张跪垫前。
小乔定定心神,急忙来到另张垫前,和边上男人道跪下去,朝榻上朱夫人行叩头礼。
朱夫人沉着脸,敛目面朝儿子,分毫没看向小乔。
小乔跟随边上男人行完叩见之礼,还不能起身,照规矩,双手奉上那副准备好针线活儿,高举过顶,等着人来收去。
小乔过来,都迎出来跪地。小乔在身后堆或惊艳、或好奇,或鄙夷目光注视下,跟着魏劭进朱夫人所在那间大屋里。
房里摆设精靡,空气里漂浮着浓烈麝香气味。魏劭母亲朱夫人回来后,应该已经换过行头,端坐在对面那张侧围紫檀矮屏方榻上。她年纪四十出头,略胖,华服着身,头珠翠,年轻时应该是个美人,即便现在,五官也依旧很周正,只是可能由于常年习惯绷着脸缘故,唇角微微下垂,两边布两道深刻法令纹,这令她不但显老相,面容也带种倨傲神色。她下首跪坐个身着浅紫女子,十七八岁样子,衣裳颜色很好地托出她白皙肤色,也衬她容貌更加秀丽。她看到魏劭进来,脸庞微微泛出红晕,急忙从榻上起身,向他见礼,口中唤他“表兄”,姿态幽娴,意调温柔。
魏劭淡淡地应声。女子方才刻意修饰番,见他并没怎看自己,目光里露出丝淡淡失望,随即看向小乔,目光便微微定。
小乔知道这女子应该就是那个郑姝,魏劭表妹。略看眼,便随魏劭到朱夫人榻前,垂手立在旁。
朱夫人从小乔进来后,就仿佛没看到她。只对儿子露出欢喜亲切笑容,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侧,不住地端详他,抚他胳膊,先啧啧地心疼儿子这半年里又黑瘦,再问他平日饮食起居,最后问打仗军情,魏劭略提过几句,她便叹道:“妇道人家,虽不懂军情,你也说顺遂,却知道凶险。仲麟,你要好生保重自己,万不可有差池。”
她低着头,双手举良久,直没有动
魏劭温言安抚朱夫人几句。
朱夫人点头:“这世道虽凶险,只儿吉人天相,有神人护佑,本也没什可担心,最怕,便是人心凶险……”
她朝小乔投去自她进来后第道目光,也是充满厌恶和憎恨目光。
“仲麟,你父当年若不是易信旁人,断也不会落得那样惨状。至今想起当年你父兄之死,往往心口梗痛,至今依旧夜不能寐,恨不能生啖仇人之肉。你定要牢记前车之鉴,万万不可再轻信于人!”
那句“生啖仇人之肉”,她几乎是咬牙切齿,个字个字地蹦出来,目光嵌在小乔脸上,已经不止是厌恶和憎恨,而是隐带厉色,仿佛真要将自己身上肉口口咬下来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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