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已经有推辞。现成,借来用就行。说道:“不敢。为婆母下厨作羹是本分,岂会推脱?只是确实略有不便。祖母六十大寿将至。知道后,当日便在佛前发下心愿,要为祖母手抄无量寿经卷祈福祝寿。经文繁浩,祖母寿诞又紧,每日虽勤加抄写,进度依旧有限,早晚赶工,刻也不敢懈怠。若祖母寿日至,而佛前所发心愿未能及时做到,恐怕有违初衷,是为不圆满。”
“另,还有桩,”小乔顿下,又道,“实在是为表片诚心,当时又发愿,经书未成,便茹素,身也不沾荤腥。庖厨荤腥之地,此刻出入,恐怕不洁。恳请婆母体谅。等加紧抄完经书,再来婆母跟前行侍奉之事。”
小乔说完,便低下头。
她笃定,她搬出徐夫人这尊大佛,朱夫人就没法再强迫自己。
朱夫人脸色很难看,小乔进去向她行礼问安,她微微撇过头,语不发。
姜媪冷冷道:“身为魏家之妇,有些规矩还是要知道。昨日夫人没来得及教训,此刻由婢代为教训。女君听好。”
小乔恭声道:“敬请训示,无敢不尊。”
“身为魏家妇,须熟执妇礼,恪守妇道,孝奉舅姑,敦睦家族,德容言功,恭顺无违,莫干以私,不预外事。你可记住?”
小乔重复遍,应声是。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魏劭就起身走。他去无终城,亲自接祖母徐夫人回渔阳。路上来回,大约需要三四天功夫。
魏劭起身自然不要小乔伺候什。但小乔很快也随他便起身。
实在是没法像之前在信都时那样,天王老子个人独大,可以觉睡到很晚才起床。
晨昏定省,做儿子可以因为各种忙碌而省略,做儿媳,就没有什借口可以避开。哪怕明知道那个婆婆厌憎自己,也不得不走下这个过场。
她梳妆完毕,准备去东屋,出房时候,下意识地看眼昨晚魏劭问过自己那个匣子,发现已经不见。
“甚好。夫人早起还没用过早膳,女君可下庖厨,为夫人亲手做碗羹汤?”
小乔微微抬眼,看向朱夫人。
她半睁半闭着眼。
哪里是什没吃过早饭要自己给她做。是故意打发自己干活,然后再折腾吧。小乔敢断定,她要真下厨去做,等下端过来,朱夫人百般挑剔要她重做,如此无限循环还是轻,要是吃坏肚子闹个什上吐下泻,甚至中毒卧床不起,自己可就真倒霉。
姜媪见小乔不动,脸上露出冷笑:“怎,女君不愿?”
小乔于卯时准,来到东屋正房前,立于廊下等着朱夫人召时候,其实整个魏家下人圈里正在传昨晚发生那事。
据说,仆人们传有声有色,夫人叫人去听男君和新妇墙根儿,结果被男君发现,男君当场大发雷霆,拔剑砍断门。
朱夫人平日在府里人缘儿不怎样。闹出这桩奇事,下人在背地里,自然也就传沸沸扬扬。
小乔和东屋那些在外伺候仆妇们大眼瞪小眼地瞪好会儿,昨天见过个服侍在朱夫人边上姓姜管事仆妇绷着脸出来,说可以进去。
小乔便进昨天去过那间屋。朱夫人还是昨天姿势,端坐在榻上。只是边上,不见那位郑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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