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信道:“昨日收到君侯消息,方知薛泰竟绕过萧地意图引水淹城,幸蒙君侯前去阻挡,方如梦初醒。又知君侯领军而来,如上天助,岂再坐以待毙?当时便杀出城外,薛泰被杀大败,退回灵璧。想起君侯,特意前来相迎。不知君侯大军何在?南下有何贵干?”说完往魏劭身后张望。
魏劭微微笑:“不瞒使君,此番南下只为私事,并未引军。何况此处也是使君地界,若引军,岂不是冒犯使君?”
杨信怔。
此番他被薛泰围在萧城,冲不出去,薛泰时也攻不进来,已经相持多日。
昨日薛泰命士兵继续在城外数里之外假布旌旗,埋锅造饭,迷惑杨信。杨信分毫没有起疑。忽有
身后民众见他要走,不舍追上去,追赶不上,在他身后纷纷跪地下拜相送。
魏劭上道后,疾驰继续往九里关方向而去。
他这个中途改道,来回耽搁,等再赶去九里关,最快也是明天事。
想必小乔早已过去进入灵璧。
雷炎等众随从,见主公无意而收归人心。势力虽未到淮水,往后在淮水带,名声却必定大显,无不心喜。
麻衣老者远去。
魏劭想起来。
这个老者,应该就是从前在信都之时,有晚上,他与公孙羊偶遇于檀台之上,公孙羊曾对他提及过那位当世墨家传人王白石。
魏劭有些惊讶,没想到会在这里偶遇。
但惊讶过后,白石临去前说那番话,他其实也没怎放心上。
魏劭心里却有些焦躁。中途没再作任何停留。次日早,折回原道,途经萧地附近,忽然远远看到对面驰道之上来支军马,旌旗展动,尘土飞扬。再稍近些,便辨出来,迎风招展旗帜中间,书着斗大“杨”字。知是杨信人马,纵马朝前。
杨信领兵在前行于道上,远远看到对面来行十几骑人马,竟不避大军,径直而来,实在反常,疑有诈,出于谨慎,命身后大军止步,随自己观望。等对方近,见当先那个年轻男子神情威严,双目笔直地望向自己,气度渊渟岳峙,迟疑下,正要发问,却听到对方身后人高声呼道:“使君可是扬州杨信?乃幽州燕侯麾下副将雷炎。家主公在此!”
杨信从前虽与魏劭结盟,将薛泰打个措手不及,却从未亲眼见过北方魏劭面。只听闻他年轻,不过二十多岁,姿貌出众。定睛望眼,见那年轻男子双目投向自己,面含微笑,颔首示意。大喜,翻身下马,疾步迎上去。
魏劭也下马,二人道上见礼。杨信便番恭维,称自己久闻燕侯大名,今番得见,实在荣幸。
魏劭道:“昨日派人给使君送信,使君收到否?萧地围城之困可解?”
紫微斗数,天命之说,他从不相信。
从他十二岁目睹父兄战死那刻起,他便信奉,唯强自保,唯*威,方能让人臣服。
其余都不过是镜花月水。何况从古至今,也多是借用天数之说来为自己造大声势、收拢人心,何尝见到都能成为九五之尊?
不过,他既志在天下,天下局面已是如此,他也无意再隐藏野心,继续以北方霸主地位而在世人面前做出汉室忠臣番假惺惺模样。
魏劭立在原地,出神片刻,转身上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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