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是到如今,个人晚上入浴房,也依旧感到发瘆。连解手都要春娘陪在门口。此刻,话说出来半句,脑子忽然醒过来。意识到这是深夜。春娘这个月来照顾自己,凡事亲力亲为,也是累够呛。
春娘又是吃惊,又是欢喜,回头看眼小乔,见她依旧睡着,便轻轻打开房门,迎出去,朝迎面而来君侯做个噤声动作,随即引他到稍远些地方,这才告罪道:“女君睡着,怕惊动她,这才委屈男君,往这边说几句话。男君勿怪婢无礼。”
魏劭看眼亮着灯火门窗,低声问:“她如何?”
春娘听他这语气,便猜到他应已经知道月前出那事。便道:“起先女君受不小惊吓,病场。原本已经好。不想前些日,晚上睡觉又发惊梦,当夜便又起烧。好在这两日烧退下去,就是还有些咳嗽,人也恹恹。晚上吃药早早睡下去,这会儿还没醒。”
“男君何时回?”春娘恭恭敬敬地问。
魏劭并没回答。立在那里,仿佛出神片刻,说道:“知晓。这些日想必辛苦你,你去歇吧。”说完转身便往里去。
距离那件事,过去也差不多个月。
小乔直到现在,晚上睡觉还是春娘陪着。
先前她被吓出来那场病,起先因为找到爰,心情愉悦,再吃几天安神药,本已渐渐地好起来。不想就前些日里,因天气乍暖还寒,邪毒最易侵人,她晚上睡觉又发梦魇,以致于尖叫不醒,当晚便又烧起来。急春娘又是请医又是照料,方这两日才好转些。只是人依旧没利索起来,恹恹也不大想动。春娘更是不敢离她。晚上睡觉也在她床边铺床铺,亲自陪着。
小乔这日傍晚吃药,因药性发,早早地睡下去。
春娘起先在房里做着护膝针线活,边做着,不时回头看眼躺床上她。
春娘忙叫住他:“女君当时受惊不小,到如今,晚上睡觉都不大安稳。男君须得……须得温柔小意些,勿再惊吓到她。”
她迟疑片刻,心里对小乔爱惜终究还是压过别,轻声叮嘱道。
魏劭并没说什,只转过身,走到门口,轻轻推开,跨进去。
……
小乔睡不大稳当,朦朦胧胧间,喉咙里阵发痒,咳嗽几声,人便醒过来。感到小腹有些胀。眼皮子也没睁开,下意识地含含糊糊地道:“春娘,想小解……”
夜渐渐地深。春娘叫侍女都去歇。自己做完只护膝,放下针线,捶捶腰,正也预备睡,忽然想到明日给她煮银耳喝,起先却忘吩咐厨娘提早隔夜泡软。回头再看她眼,见她睡很沉,便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出去,亲自去小厨房,择银耳泡好,回来进房,关上门,正要上闩,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阵脚步声。
这晚,除非有紧急事项,否则不经传唤,内院是不可能有人进来。何况,听这脚步声,似乎是个男人。
春娘心里疑虑。虽觉有贾偲他们这样日夜守卫着,不大可能再会出什乱子。但想起月前那场意外,也是后怕,便停停,微微打开道门缝,往外看眼。
走廊上挂灯笼,照出个正快步上檐阶身影。
正是魏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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