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还是忍不住,睁开眼睛略略回头。
看到魏劭还像片刻前那样,站在那里两手垂笔直。
身影被烛火投在他身后墙上,动不动,像只挂着皮影。
竟似在赌气。
她忽恼,下坐起来,撩被下床径直走到他面前,皱眉道:“你既说不拢到处,回渔阳,你留下继续做你君侯大事,岂不是两厢便宜?你这般大半夜追上来扰清梦,是嫌昨日还没吵够?”
他入瓦下已有些时候,但此刻,水滴依旧不住地从他吸饱水发间,沿着额头落到英俊面庞上。
衣衫更是湿透,紧紧地贴于他胸膛,水滴滴答答地下落。才不过片刻功夫,门口他立于脚下那块干燥地面,便积出滩水渍。
小乔视线,从他面庞慢慢地落到他脚下那滩水渍上。
“脱衣裳吧,你身上湿透!”她说道。
魏劭不说话。
浑身散发着种叫人感到压抑气息。
春娘压下心里涌出不安。
她实是想为女君今日不告而别举动做个能让男君消火解释。
偏竟想不出来。
“女君醒……”
身后留下道湿漉漉水渍。
贾偲惊呆,单膝跪在君侯面前,低头做好要被斥责准备。
君侯却只问他声:“女君何在?”
声音辨不出喜怒。
他答复,面门阵衣风掠过,再抬头,君侯已经从他侧旁走过……
贾偲白天护送女君出信都北上。全程不敢松懈。
此去路虽都隶属君侯地界,应当不会出大问题。
但前次并州陈瑞事教训,历历在目。虽是意外,但他至今想起,依旧心有余悸。
且当初君侯初大婚,次日送女君回渔阳。便也是在这条道上出意外。女君被人劫走,最后君侯竟以攻打石邑而收场。
尤其他知道,女君今日这样离开,并非出自君侯之意。倘若真出个意外,自己便真是万死不辞。
魏劭还是那般固执地站着。只道晶莹水珠,从他额头正中发间美人尖处滚落,滴在他挺
站着也动不动。
小乔等片刻。
冷冷哼声:“明日着凉,莫怨人!”
说罢,个扭身,背对着他躺回去。
她闭目,身后却始终听不到有任何响声。
魏劭身影晃,便跨进门槛。
那扇门在春娘面前,吱呀声闭合。
……
烛台火光昏暗。
魏劭从头到脚,无处不是湿漉漉。
……
小乔从枕上,慢慢地坐起身。
春娘往小乔肩上披件外衣,回头看眼门口方向,掩不住不安,附耳说道:“男君身上湿透,瞧着神色也不好。”
说罢转身出去,来到还停在门外魏劭面前。
他神色里并不带怒意,却也无别表情。
故此处虽是驿舍,但当夜,他不但在女君住屋近旁安排轮班守卫,下半夜更是亲自值守。
白天路上时候,他也暗暗猜测,君侯在得知自己送去消息后,会不会派人追上来。
答案这快便来。
君侯不但亲自赶上来,而且,竟是在如此个雷电交加风雨大作深夜,从渔阳到这里,追百多里路,于夜最深沉寅点到。
他头戴雨笠,身披蓑衣,双足踏出积水水花,从驿舍门外,径直入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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