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谈论战事,不觉夜深。
魏劭亲送公孙羊回营帐。
回往中军大帐,他感到心绪起伏,不禁转身,踏着脚下咯吱作响积雪,朝辕门行去。
辕门外瞭夜士兵见他出来,急忙行军礼。
魏劭微微颔首,解下自己身上大氅,披到近旁那个年不过十六七岁,还有着张尚未脱尽稚气面庞小兵身上,拍拍他肩膀,随即独自出辕门,登上附近积满积雪个丘岗之上,对着被夜色吞没黄河故道平川旷野,深深地吸口冷冽而清新空气。
卫权道:“主公知汝大才槃槃,不忍见汝刀下断头,是故派兵前去营救。”
竺增如梦初醒,心悦诚服,当即倒头便拜,道:“承蒙燕侯高看,弃瑕录用,竺增愿投麾下,以报效燕侯知用之恩!”
魏劭哈哈大笑,豪气干云,命人取压惊酒赠饮。番引见后,着亲兵送竺增下去。
大帐里余下之人也陆续退去,最后剩公孙羊,问兖州之事。
幸逊大军阻滞在此,与魏劭相持之时,遣从前曾攻过兖州任城周群大军压境,再次攻打兖州。
直到那年轻男子停说笑,坐直身躯,抬起两道目光,朝自己扫来。
立刻感到他周身隐隐似有种沙场血气,扑面而来。
方心里凛,不敢再和这将军案后男子对视。
心里已是绝望。
知魏劭这般设连环套精心构陷自己,终令乐正功上当退兵,必定也是猜到当初他出兵助幸逊之策,乃是出于自己。
明,照出后排面分隔前后紫檀色长屏。
屏上绘青松云气、虎啸危崖。头斑斓猛虎,啸踞高岗。虽不闻声,却仿佛啸震林岗,似下刻便要跳下,鹰扬虎噬,气势逼人,令人不敢多望。
虎屏左右,各设架,高于人顶,上堆满各种简牍文书。
正中张将军案,左右分置令箭、虎符。
案后坐个年不过二十四五男子,未戴兜鍪,乌金冠束发,身穿锁子连环麒麟软甲,披帅氅,腰悬宝剑,愈显龙躯豹身。
刹时,心中油然生出
乔平领军,奋起反击,周群被打退。
幸逊不甘,加派人马,再次发动攻势。兖州随后得到绿眸将军领兵前来助力。
恶战过后,不但保住兖州,周群也命丧于乱军。
这个消息,刚刚昨日才送到魏劭案前。
“主公不必多挂心。”公孙羊道,“从这两战,可见兖州这两三年里,直厉兵秣马,已非旧日羸弱之状。且有比彘相助,必定不会有失。如今联军分崩离析,天气也日渐好转,战机近在眼前,主公当全力以赴应对幸逊。”
应是恨之入骨。
这般稀里糊涂地落入他手,等着被剐便是。
却不料魏劭忽从案后起身,到他近前,亲手将缚住他绳索解开,笑道:“为解兵困,委屈子翼。汝可怪乎?”
竺增抬眼,见魏劭笑容满面,时错愕。
再看座上旁人,无不望着自己,面上带笑。
他面容英毅,正微微侧身,与座旁个留着三绺须面容清癯男子谈笑风生,姿态极是潇洒。
听人报说竺增带到,这男子方停下说笑,转过脸,两道目光扫过来。
竺增猜到这年轻男子应是魏劭。
却没想到,传闻中北方霸主魏劭,竟是如此凤表龙姿出众人物。
时竟看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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