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屈迟疑下,停住脚步,慢慢地回头:“你此话当真?”
苏娥皇脸色虽还惨白,神情却慢慢地恢复镇定,弯腰捡起那张脱落蝶罩
“丁将军!你莫怕!从前不是这般!本花容月貌,洛阳里人人都知玉楼夫人之名!都是魏劭害如此!你带逃出去,助你夺这天下!”
丁屈死死地盯着她那张平日被蝶罩遮半面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终于恍然,她为何从不许自己和她过夜。
犹如吞只苍蝇般,脸上露出浓重厌恶和鄙夷,转身便奔走离去。
苏娥皇大惊,立刻追上去,从后把死死拽住他衣袖。
心里暗自比较。
她虽远不及魏劭之妻美貌惊人,当日鹿骊台惊鸿瞥,直至今日,过目难忘,却也别有番妇人风致,且蝶罩覆面,神秘勾人。
又听闻她在莲花台里最受幸逊得宠,自免不起番心思。
背着幸逊,丁屈不久便成苏娥皇裙下之臣,死心塌地。
今日眼见洛阳要被攻破,悄悄下城头,折回来,见她果在濯龙门等着,急忙大步迎来,道:“夫人快随来!知上西门还有个缺口,拼死或能杀出条活路,护夫人走——”
皇在身边所剩最后几个亲随持护下,口气奔到北宫濯龙门。
那里却空荡荡,并不见预期中应在这里等着自己人。
她耳畔,隐隐仿佛听到魏劭士兵杀入朱雀宫门所发出呐喊之声。
她焦躁起来,不住地在濯龙门玉石台阶上来回走动,嘴里诅咒着,鬓边左右双插着凤头金玉步摇,随她急促步履,不断瑟瑟地震颤着。
“不等,自己走——”
“丁将军,生而带极贵命格,相士断言,日后必定贵不可言!你要信——”
“撕啦”声。
丁屈拔刀,割断被她死死拽住衣袖,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她近旁原本跟着几个亲随,也骇然盯着她脸,慢慢地后退,相互望眼,忽然掉头,各自逃命去。
苏娥皇跌坐到地上,脸色惨白,十指还死死捉住丁屈割下来幅衣袖,不住发抖,忽然大声道:“丁将军留步!你当知幸逊老贼这些年间,搜刮来财宝富可敌国!莲花台里藏金银,不过是他九牛毛!得他宠爱,趁他醉酒,曾问出过他另藏宝之处!你若带逃出生天,以宝藏相报!”
他话音未落,看到奔跑中,苏娥皇面上那只黄金蝶罩倏然脱落,掉到地上。
蝶罩之下,露出张残缺不齐面孔。
正午耀目阳光当头照射,丝发,无所遁形。
丁屈骇然停住脚步,双眼睛瞪作铜铃。
苏娥皇忽感到面上凉,抬头,看到丁屈和他身后那些随从瞬间睁宛若铜铃眼睛,立刻意识到到面罩应是方才匆忙间没有戴好,以致于奔跑中脱落,顿时心头震颤,下意识地尖叫声,以袖遮面。
她咬牙,猛地停下脚步,带亲随,掉头正要往濯龙园方向逃去,忽然身后传来阵杂乱脚步声。
回头,赫然看到丁屈领着队随从,正朝这边匆匆赶过来。
苏娥皇大喜,唤“丁将军”,提裙裾便奔过去。
……
丁屈早知玉楼夫人之名,改投幸逊后,场宫宴之中,终得以亲见其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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