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晋位
章太后下令，将她钉入那口特意为她而备名贵金丝楠木棺里，以此种方式，为先帝殉葬于地宫。
先帝命
好生照顾你甄家之人
……
神光二年秋，登基不到两年大魏皇帝萧胤棠英年驾崩，谥号敦宗。
笃亲睦族曰敦。树德纯固曰敦。
正如这谥号所彰显帝王美德，萧胤棠在临终前，留下
道人人称颂遗旨。
他说，以人为殉，朕不忍，故朕去后，嫔妃概免殉葬，令颐养天年。
他脸色灰白，眉心泛出青气，这张原本英俊面容，蒙层淡淡濒死气息。
嘉芙半跪半坐，望着皇帝那双凝视着自己眼睛。
怎，你不愿再陪朕？
他问，似笑非笑。
禀陛下，妾愿意。
身未娶，时年不到三十。
据说，死前那夜，在素叶城中，他旧病复发，呕血溢盂，秉烛见前来探视左右下属，人皆涕泪，他却面不改色，依旧谈笑自如，称自己自小与药石为伍，曾被断言活不过十岁，苟延至今，已是问天多借二十载，死并无憾。
裴病殒于塞外孤城噩耗传至京城，据说先帝世宗悲恸过度，当时竟晕厥过去。
他死后并未归葬裴家祖陵，而是遵他自己遗愿，就地葬在素叶城外，军民哀哭震天，半月不愿散退，世宗破格追封他为安西王，身后之事，极尽荣哀。
论起关系，裴右安和嘉芙也是表兄妹，但两人之间，除多年前那次意外交集，向并无往来。
前朝起就有皇帝死，无所出后宫女子殉葬宫规，少则几人，多则上百，大魏沿袭旧制。萧胤棠年不过三十许，突然死去，于后宫那些女子而言，犹如晴天霹雳，原本终日以泪洗面，只等到时悬梁自尽，殉葬地宫，却没有想到，皇帝竟赦她们死。虽说等着命运依旧是冷宫白头，但比起现在被迫追随他而死，能够活着，依旧是件幸事。人人感恩戴德，灵前哭也格外真诚。
但这切，和嘉芙已经无关。
她本已无悲无喜，接受这样命运安排。
这辈子，她就如无根飘萍，委身萧胤棠后，无名无分，见不得光，有今天这样结局，本不在意料之外。
但她等到，不是该有三尺白绫。
她抽回自己手，改朝龙榻方向叩首，以额触地，长跪不起。
靠朕近些。他再次向她伸出手，用最后气力，紧紧地抱住她，长长地叹息声，叹息里，是无尽遗恨和不甘。
“朕怕地宫寂寞，去后，再无人能如你解语，令朕忘忧。朕更怕朕去，留你独活于世，从此你孤苦无依。不如你就此随朕同去，如此，朕才能放心。”
“阿芙，莫怪朕。若有来生，朕必许你个皇后之位……”
他唇贴在她耳畔，喃喃低语，声音里充满柔情。
“妾并未听到。”
她应道，继续替他拭汗。
萧胤棠慢慢吁出口气，再闭目片刻，神色渐宁，轻轻握住嘉芙手，说，阿芙，朕爱你如命。自见你第面起，便将你放在心尖上，这些年，除没能给你个份位，自问宠爱已到极致。朕要去，概后事安排停当，你母家，朕也有所安排。朕唯舍不得，便是你……
等朕去，你可愿随朕同去？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偏过头，看她。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