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右安偏过头，望着她背对自己
身子，迟疑
下，道：“
何时说厌烦你瞧不起你？方才只是教你，往后要老老实实，不要再动歪脑筋。”
“你分明就是厌烦，瞧不起……”
嘉芙呜咽着，“……你放心，不会缠着你……日后等你有可心人……”
她说着这话，只觉悲从中来，拼命忍着，泪却愈发不绝
“……记住……”
应完这短短
句话，便似用尽全身气力，嘉芙耷弯着颈子，动不动。
屋子里沉寂下来，耳畔只剩他呼吸之声。
嘉芙不再靠着他，如先前挪出来那样，又悄悄地，寸寸地挪回去，直到自己不会再碰到他半片衣角。
她屏住呼吸，慢慢地翻个身，闭上眼睛，眼泪便滑落，滚到耳侧。
嘉芙面上霞晕渐渐褪去，那只攀着他腰腹胳膊，也慢慢地缩回来。
“知道……是错……不该那样对你……”
她不敢再望他，心中丧气无比，垂下眼眸，嗫嚅着道。
“倒罢。你入家门，日后难免要和人朝夕相对。全哥儿那里，你若不喜这孩子，往后离他远些就是。有事和说。记住，不允你再用不入流手段去达目，在面前，也不可再撒谎。不管出于何种缘故。”
如果说，刚才嘉芙还只是感到羞惭话，现在听到这样句话从他口里说出来，仅仅用羞惭，已经远远无法表述她此刻心情。
头，两人中间却隔着尺之距。他仰卧着，直闭着眼睛，似乎睡着，呼吸均匀，连睫毛都没动下。
嘉芙起先也闭着眼睛，慢慢睁开，注视着他展给自己半张侧脸线条，看许久，想起母亲叮嘱，再三犹豫之后，终于鼓足勇气，慢慢地朝他靠些过去，伸出条柔软胳膊，悄悄地攀上他腰身。
裴右安睫尖微微动。
嘉芙知他还醒着，有些不敢看他。
“夫君……”
她不敢发出抽泣之声，泪却止不住，默默地洇湿片枕面。
“你哭什
？”
片刻后，她听到身后传来他声音，拼命摇头，含含糊糊道：“没哭。”
“你分明在哭。”顿顿，她听到他又说道。
嘉芙再也忍不住，下哽咽出声，闭着眼睛，含含糊糊地道：“你既这厌烦，瞧不起，还娶做什？先前都说，那事不在乎，更没逼你再娶。”
冻龙脑那件事情，她原本早已经忘记。但这刻，她被提醒。
原来他直都没有忘记她曾对他撒过谎。只是从前直没有在她面前提而已。
而就在今晚，他娶她后，终于说出来，教训她。
嘉芙瑟缩下，抬起眼睛，再次看向他。
他说完，已闭目，神色平静，仿佛再次睡过去。
嘉芙小声唤他，声几乎蚊呐，睫毛微颤，闭上眼睛，螓首轻轻贴在他侧肩膀之上。
裴右安没有回应，也没有将她推开，片刻后，道：“娶你，便会护你周全。从今往后，你要老老实实，再不要动不该念头。”语调平静。
嘉芙怔，身子便僵停，慢慢睁开眼睛，抬起脸。
他也睁开眼睛，微微偏脸过来，两人目光遇在枕畔。
他双眸漆黑，眸光清冷，见不到半点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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