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荆襄带百万流民已然成贼,若不及时平定,他日必定成大魏心腹之患。不知父皇可定下平定之策?”
萧胤棠忽然起身,恭敬问道。
流民构成,除盗贼、乱兵,更多,还是失去土地农民。流民之患,从本朝立朝以来,就屡扑不绝。尤其荆襄带,土地肥沃,而地处数省交界,山高林密,官府鞭长莫及,旦逢灾年,或是战乱,交不起租税失去田地民众便迁往此处,自成体,而这里却恰好地处和胡人征战前缘地带,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因此,历朝皇帝,都想尽法子,要将这些流民牢牢控制,但往往事倍功半。顺安王当政最后年,还因为迁出逼迫,发生场流民,bao
旦接纳,无疑是向宗室表明,哪怕犯下谋逆,只要缴纳金银财宝,皇帝那里就能通融。且萧列初初登基,更不愿因这五千黄金两车珠宝而被人冠以贪财好利名声。
但若直接拒,又可能引起包括安乐王在内批宗室不安和猜疑,认为萧列不肯容人。
群臣献计献策,却没有个让萧列感到满意法子。
萧列看向裴右安:“裴卿以为朕当如何?”
堂目光,望向裴右安。
告过声,说万岁临时增开午朝,他晚饭也在宫里吃,叫嘉芙不必等他。
萧列登基数月以来,不但每日早朝不辍,且时常增开午朝。摊上这个勤政皇帝,做臣子,自然只能舍命相陪。
嘉芙自己吃饭,天黑后,泡个香汤澡,慢慢晾干长发,拿起那本《论衡》,边读,边等着裴右安回。
……
白天萧列召见立功返京平叛将士,依功各自封赏,其中张正道封正三品昭勇将军勋职,拜中军都督府指挥佥事,统领神策卫营,战翻身,朱紫加身。封赏完毕,晚间又于宫中设宴庆功,萧列居于正位,其下太子萧胤棠,再裴右安,九卿百官,以及此次平叛有功之臣。
裴右安道:“皇上不妨先纳下,再以犒赏为名,转赐安乐王麾下将士便可。”
满堂悄声,随即,近旁朱国公安远侯等人纷纷点头。
这确实是个双全之法,既全安乐王颜面,又用安乐王钱替皇帝在安乐王那里收买人心。
萧列已微醺,以筷击案前金缶,金缶发出震越鸣声,他大笑:“此法极好!就照此行事!裴卿果不负少年卿相之名,总不叫朕失望!”
众人望向裴右安,目光无不带钦羡。
宴至半,个大汉将军入内跪禀,说安乐王世子抵京,代父告罪,盼得宽宥,此刻人在宫外,等待召见。
太原王起兵之初,安乐王也暗中有所往来,但临起事,又心生惧怕,退出去,如今太原王事败,萧列虽没追究于他,但安乐王在江西却惶惶不可终日,派世子入京代自己告罪。
萧列蹙蹙眉,命人将世子带入。很快,世子入殿,跪于萧列面前,代父陈词,表痛悔之心,最后奉上贡单,上列五千两黄金,珍宝两车,愿进献萧列,以表自己向正之心。
萧列赐酒世子,随后命人带他暂入驿馆安置。安乐王世子走后,萧列便问群臣,当如何处置这批黄金珠宝。
做官做到今夜这样,能和皇帝同堂分肉而食,除少数几个颟顸,其余哪个不是人精。早看出来,萧列无意接受这笔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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