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列嘴角动动,似淡淡地讥笑,但很快,便成再也掩不住满腔怒气冷笑。
他盯着跪在自己面前裴右安,呵呵冷笑出声,眼角肌肉控制不住地跳动,突然起身,拂袖将案前之物把扫在地上,稀里哗啦声中,海晏河清墨、云龙长方砚、朱砂印鉴,连同批半叠奏折,全部散落在地,满目狼藉。
“好个臣之节也!
裴右安起身,推门而入。
方室尽头长案之后,坐人,烛火映照,身影如钟。
裴右安行至案前,再次下跪,依旧叩首不起。
萧列双目落到他头顶,语气沉沉:
“忘亲非孝,弃君非忠。你自称罪臣,你可知何罪?”
裴右安翻身下马,足履踏过脚下青石地面,经过那道数丈深厚城门门洞,朝着李元贵走过去,停在他面前。
“李公公,劳烦你。”
他脱下头上冠帽,说道。
“随咱家来吧,裴大人。”
李元贵声音冷淡,说完,转身上停在旁顶坐轿,小太监抬起来,行身影,很快便消失在笼罩住皇城夜色之中。
那个黄昏,那道路过之人残阳里身影,如阵风,无声无息地掠过,没有留下半点痕迹,直到三天之后,杨云来到甄家,求见嘉芙,拜见过后,双手奉上封书信,恭敬地道:“夫人,此为大人从前命转交之信。”
嘉芙定定地看着杨云,这些时日以来,直萦绕在她心底里那种不可言述不安,于这刻,突然间铺天盖地地朝她涌来,将她吞没。
她盯着那封托在掌心里信,良久,问:“大人他,是出事,是吗?”
杨云慢慢跪下去,低头,将信高举过顶。
该来,终究还是来,如同宿命,无法退缩,纵然她万分不愿看这封信。
“朕当年将你带回武定,这些年来,自问待你不薄,将你视为子侄,对你给予厚望,你却背朕私交,不但如此,如今还做出如此之事。你何来底气,今日竟还敢来见朕?”
“你何不弃朕于不顾,随那些人也道走?”
连三声逼问,最后声,竟似还带点嘲意。
“事不辞难,罪不逃刑,臣之节也。”裴右安答。语气如平常,不见丝毫波动。
气氛慢慢地凝住。
宫门沉重,缓慢开启。裴右安走进去,穿过吞没在漆黑夜色下重垣殿宇,最后被带到天子那间书房之前,停在槛外。
李元贵并未发声,到这里,便领着侍立在外宫人离去,四周随之陷入片死寂,夜风从不知何处角落吹入,掠动着远处道宫幔。
裴右安拂起衣角,于门槛外端正下跪,对着门方向叩礼,额头触地:“罪臣裴右安,叩见皇上。”
门合掩着,门内灯火,深沉如夜,良久没有半点回声,裴右安便直如此跪着,动不动。
良久,门内终于传出道恍若发直腹喉深处声音:“进。”
嘉芙闭闭目,定住心神,终于睁开眼睛,伸手,将那封信取过来。
……
嘉芙收到信半月之后,这天,裴右安、李忠行人,终于抵达京城,停在南门之外。
此时已是深夜,城门早已关闭,开启之后,对面城楼里暗夜之中,站个身影。
李元贵神色端凝,盯着城门之外裴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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