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列猝然停住,竟不敢再发声。
“父裴显!大魏上柱国等公卫国公裴显!万岁慎言,罪臣告退!”
字字句句,从他齿间迸出,道完,转头而去,出那扇院门,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再无半点回头。
萧列再追两步,慢慢停下,望着前方,呼吸粗重,整个人都在微微打着哆嗦。
李元贵慌忙从暗处现身,入内扶住皇帝,不敢发声。
他停下。
“所以你便以情之由而越大防?你任性之时,可曾替姑姑想过半分?她个女子,以她当时心境,如何强行拒绝于你?莫说是你迫她在先,即便她被你感动,心甘情愿,你若真如你所言珍爱于她,明知此为不当之举,你又怎忍心如此待她?”
“人之所以为人,乃是知敬畏,知羞耻,知克制。否则,和禽兽又有何异?”
裴右安眼角泛红,声音亦是微微颤抖。
萧列呆住,定定地望着裴右安,泪光闪烁,半晌,点头道:“你骂是,朕禽兽不如。朕这些年,每每想起当初做下禽兽之举,便痛悔不已,倘若不是朕过错,你母也不会早早而去。如今文璟已去,朕再无法弥补亏欠她,幸而还有你。右安,你不知,朕是何等希望……”
亲极是相像,你才情也是出自于她。你不知道,当年你还是个少年之时,名满京城,朕虽不能靠近于你,但心中却是何等骄傲,又何等遗憾。朕极是羡慕你舅父,能得你朝夕相对,对你言传身教……”
“再问你。当初是她心甘情愿,还是你强迫于她?”
裴右安再次出声,打断萧列。
萧列对上裴右安投来两道目光,沉默许久,转头,再次望向那面莲位。
“你为何不说话?”
萧列被扶着,在漆黑夜色下孤院里,站许久。
……
天渐渐明。远在千里之外泉州,这日早,甄家上下忙碌,送嘉芙踏上返京之路。
嘉芙做出这个决定,告知家人之时,甄家上下,还沉浸在刚挖出天降祥瑞喜气里。孟夫人突然听女儿提出要回京城,又是意外,又是不舍,劝她说女婿如今人也不在京中,况且先前走时,也特意叮嘱过,叫她安心留在泉州
萧列朝裴右安走步,伸手似要抓住他手臂。
“以母之命,换之命,宁愿不曾生于世上!”
裴右安冷冷地道,绕过萧列,来到那张供桌之前,凝望莲台片刻,下跪,叩三叩,随即起身,开门而去。
萧列追上去,冲他背影道:“右安!朕对不起你母亲,朕也对不起你,朕今夜告诉你这些,是盼你父子同心!朕乃你父!你母当初既拼死生下你,想来也不愿看到你父子今日成如此局面,朕已经想好,朕这个江山,日后……”
裴右安蓦地停住脚步,转过头,盯着追上萧列,眸底宛若渗出层淡淡血痕。
裴右安面庞神色渐渐冰冷。
“右安……”萧列闭闭目。
“朕不敢亵渎你母芳魂……切都是朕过错。那夜是朕越大防……”
“那是因你没有资格再亵渎于她!”裴右安蓦地厉声说道。
萧列愣,随即目露焦色:“右安,你听朕解释!朕当初来时,全无半点旁念,只心盼上天可怜,能叫她病体痊愈,只是那夜,分别在即,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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