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含真喘息渐定,望着他消瘦面容,眼中渐渐蕴泪光。
“裴大人,听闻你消息,已安顿好弟弟。关外苦寒,请裴大人允同行,无别念,只想留在裴大人身边伺候,哪怕为奴为婢,这辈子也是无憾。”
裴右安展眉,微微笑:“你好意,裴某心领。是戴罪之身,此为发配,万岁有命,家人亦不允同行,如私下同行,罪加等。你回去吧。”
他转过身。
“裴大人——”
若真有罪,也当三司会审理由,向皇帝求证消息。不想皇帝勃然大怒,当场将二人申饬番,罚三月俸禄。自此,满朝噤声,再无人敢多议论句,裴右安三字,成不可说。
这个秋日清晨,东方刚刚泛出缕鱼肚白晨曦,道旁残柳垂丝,寒芦飘絮。裴右安和老卒为伍,继续上路。
倘若运气够好,再这样走上几日,或许就能遇到朝廷发往北方军辎队伍。
渐渐行至前头那座桥亭时,身后忽然传来马车上来辚辚之声,追到近前,是辆青毡小车,停下后,个女子从车里爬下来,身朴素,胳膊挽只包袱,喊他留步。
“大人,有小娘子追你哩!”
迟含真又追几步。
“佛经云,弱水有三千,只需取瓢饮。这生,有内子伴两载,为之幸,已然无憾。你回吧!”
裴右安头也未回,大步朝前而去。
迟含真停在原地,定定地望着前方那道青色背影。
那背影笔直,如竹,如松,晨风拂着衣角,他阔步向前,渐渐消失在行道尽头。
个老卒说。
裴右安身影定,慢慢转头。
迟含真追上来,停下,紧紧地攥着手中包袱,双眸凝视着他,微微地喘息。
老卒对望眼,便让到旁。
“你可还好?”裴右安朝她微微点头,如从前,温和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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