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芙路进去,见马舍干干净净,里面关养排排战马,远处两个老卒正在添加草料,看到他带着昨夜刚到夫人来,急忙过来,向两人见礼,态度恭敬。
裴右安问几句事,叫两人继续做事,仿佛想到什,示意嘉芙跟来,带她到处暖棚,指着让她看。
里头是匹枣马,毛色油光,十分漂亮,细看,体型比外头那些马匹要小些,腹部却大。
嘉芙起先不解,忽然想到,惊喜道:“是肚子里有小马驹?”
裴右安笑着点头:“前些时候不吃不喝,以为生病,被送来这里。”
凭哪股子蛮劲,竟让她坚持走到这里。下床,踮起脚尖,吻下他下巴颏,道声“大表哥你对真好”,便趿着那双大犹如拖鞋鞋,啪嗒啪嗒在地上试着走几步,开心像个小女孩,走到那张桌边,探头看眼桌上账册,见不过都是些料场日常进出单子,杂乱无比,想昨夜如此深夜,他生着病,还在弄这些东西,再想他从前所做事,如今真正是蛟龙浅水,牛刀杀鸡,心里忍不住涌出丝伤感。
裴右安便笑道:“战马珍贵,料场便是关乎战马之事,也不能有半点疏忽。这里也很好。”
嘉芙爱他,不但为他过去惊才绝艳,挥斥八极,更爱他宠辱不惊宽阔胸襟。
对比之下,倒是自己小看他,便露出笑容:“大表哥,这些文书杂事,你教下,往后帮你。”
裴右安笑着点头,过去开门,叫声人。很快,檀香和木香便送进热水,嘉芙洗漱梳头完毕,在屋里吃饭,见外头雪霁天晴,不肯闷在屋里,要去看料场周围。
嘉芙十分欢喜:“能给她喂食吗?”见他答应,急忙捧捧豆子,小心地凑过去喂,手心被湿热马舌舔阵阵发痒,忍不住吃吃笑个不停。
她喜欢这个地方,哪怕周围茫茫旷野,冰天雪地,住屋子也破旧漏风,她还是打心眼里喜欢。
喂完食,洗手,她被裴右安带出去,心情极好,踩在雪地里,听着咯吱咯吱声音,简直恨不得转圈欢呼。
裴右安却怕她冻,强行将她送回屋里关起来。又怕她闷,叫两个丫头陪着她,自己忙着修补屋子门窗上裂缝,连同丫头们住那间也并修好,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只大木桶,乒乒乓乓地敲打个下午。天黑之前,房子所有漏风口就都补好,嘉芙也有只可以舒舒服服泡热水澡浴桶,放在屋子墙角,前头挂
裴右安拗不过她,替她裹件厚氅,开门,带她走出去。
料场占地广大,东边是仓廒,西边是马场,里头现在有几百头马匹。裴右安带她到马场口,便停脚步,笑道:“里头不干净,回去吧。”
嘉芙兴致勃勃,不肯掉头,裴右安只好带她继续参观。
如今虽无战事,但冰天雪地,许多战马马脚或被冻伤,或因年老旧伤难愈,不断地被送来这里,倘治不好腿脚,无法在战场冲杀,于军队而言便是废马,留着也是浪费粮草,照惯常做法,便是杀用作军粮。
裴右安少年便曾从军,对军中这种处置方法,自然见惯不怪,但来这里后,在他尽心救治和照顾下,才不过短短两个月间,便已有几十匹战马慢慢地恢复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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