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芙道:“这里无需你伺候,你也不要再那样跪在外头,你回吧,见你干爹,代向他问个好,就说们这边用不着派你来伺候。”
崔银水不住地磕头:“求夫人可怜可怜奴婢。这趟出来前,干爹发过话,说要是被赶回来,奴婢也就不用在宫里待着。奴婢无父无母,十岁起入宫,成个废人,要是被赶出宫,奴婢也就没活路……”
他说着,把鼻涕把泪。
嘉芙知他在夸大其词博取同情,皱眉道:“万岁突然要你来这里做什?真就伺候这简单?”
崔银水立刻指天发誓,说要是有二心,罚他下辈子也做太监,赌完咒,仿佛想起来,忙道:“对,奴婢这趟过来,还给夫人带来封泉州家书。”说着,从怀中摸出封信,递上来。
过她忙,心中不忍,便道:“他自己未必也乐意来这种地方,想是奉命行事而已,外头这冷,无论如何,先叫他进来暖暖身子吧,留不留,听你。你想必也累,先躺躺,等下饭食好,叫你。”
裴右安见她要穿衣出去,急忙抱回来,放在床上:“你就是心软。罢,让他先进来取暖也好。只要不要留下他。”
天亮。
他已经两夜没有合眼,吃些东西,洗个澡,被嘉芙催着躺下去睡觉,他却要她陪着睡,两人睡才不过两个时辰,城中就赶来人,说新收到消息,发现胡人原本发往剑门关前锋骑兵折道,似往边境而来,李睿等人急请裴右安前去议事。
裴右安醒来,立刻起身。嘉芙默默服侍他穿衣裳,送他出去,靠在门口,望着他离去背影。
此地偏远,若非官府,寻常人和关内本就难通音讯,何况泉州,更是南北,天各方。也就年初之时,嘉芙到来之后,裴右安多方打听,终于在城中寻到个祖籍福建伤归老卒,给钱,托他将嘉芙封平安信带回娘家,如今忽忽年过去,嘉芙虽深信家人应当切都好,但有时想起,还是有些挂念,此刻忽然听到带来家书,喜出望外,急忙接拆开。
信是孟夫人写,说四五月里,收到她报平安信,知她和女婿在那里过切都好,甚是安慰,家中切都好,祖母身体也未再坏下去,叫嘉芙
裴右安走几步,忽又返身回来,在她耳畔低声道:“会尽快回来,陪你道,生出咱们孩儿。”
他用力地抱抱她,随即快步而去,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
嘉芙慢慢地回屋,坐在那里,忽然想起崔银水,问声。檀香道:“早上不是叫他进来烤火吗?他自己不进,就啃几口馒头,这会儿还跪在大门外呢。”
嘉芙蹙蹙眉,叫檀香去把人叫进来,没片刻,见那崔银水来,张脸冻犹如被霜打过萝卜,白里泛青,眉毛头发上结层冰霜,两个膝盖裤腿上沾满冰雪,瞧着寒气已经透进里头,整个人瑟瑟发抖,进屋,看见嘉芙,手足关节僵硬,时竟跪不下去,整个人直挺挺地趴在地上,仿佛条冰棍,连舌头似也冻住,话都说不出来。
嘉芙吓跳,急忙叫来老丁夫妇抬人下去暖身,半晌,那崔银水终于泛回些活气,回到嘉芙跟前,跪下去,感激万分,向她磕头道谢。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