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陇西原节度使卸任而去,裴右安继领节度使职。
消息传开,整个素叶城民众都沸腾。
须知当日战事完毕,裴右安向唐老大人派来人交印完毕,揽下切罪责,出城去之后,城中民众,无不为他捏着把汗,唯恐皇帝治罪于他,今日获悉如此消息,岂有不高兴道理?只是陇西节度使府衙,向来设于雍州,距离关内更近些,与素叶边城遥遥相对,民众欢喜之余,不舍裴右安离开
这辈子,萧胤棠被废,囚在萧家祖地庚州,他想要翻身,可能性微乎其微。而废太子妃章凤桐,据崔银水告诉她说,先前生个女婴,未及满月便夭折,章凤桐悲恸欲绝,日夜哭泣,对女儿思念成疾,最后竟癫狂成疯,不但失禁,竟还当着宫人面,将秽物混入食中食用,众人无不骇然,她却嬉笑自若,又和夭折女儿隔空对话,解衣哺乳。那时已过半年,按罪,原本当被送去祖地同囚,当时已归乡章老,上书泣求皇帝法外开恩,皇帝便命太医检视章凤桐,确系失心疯,遂允章家将废太子妃领回去。据说自此被章家人幽禁于深院,不见天日。想来这辈子,也就如此活到头。
切都和从前不同。这辈子,就算兜兜转转,裴右安最后回到素叶城,乃至又领节度使职,但嘉芙知道,他和自己定会携手同行,白头偕老。
“芙儿,节度使职,当领不当领?”
裴右安神色有些凝重,沉默片刻,忽问她。
嘉芙从他怀里爬起来,望着他道:“大表哥,你虽问,但知你自己心里,应当也已有思量。节度使印绶,虽是朝廷所授,你领俸禄,亦是朝廷所发,但那些唤你大人,盼你带给他们安业日子,却是千千万万庶民。大表哥你做官,不是为皇帝而做,乃是为庶民。从前如此,如今也是样。倘若你不做,换成另个胡良才来做,最后苦,还是治下百姓。朝廷既有旨意,老大人又这般举荐,还为你具保,你若推却……”
嘉芙悄悄瞥他眼,“那个人毕竟是皇帝,治不治你个抗旨不遵之罪且另说,你岂非辜负老大人番信任?”
白天接到那道旨意后,裴右安心神有些恍惚,回来后,情不自禁便问于嘉芙,本也只是信口而言,却没想到她如此劝自己番,字字句句,仿佛都说到心里去,呆呆,不禁惭愧,叹口气:“芙儿,枉大男子,遇此事,心胸竟也不及你女子开阔。你说是,做官乃是为百姓而做,并非为家姓。老大人如此信任于,岂能令他失望?这绶印,先父当年曾用,如今追随他便是,倘能造福方民众,也不枉先父当年对栽培抚育之恩!”
所谓当局者迷,以他如今和皇宫中那个人关系,嘉芙知他心中起先应还存疙瘩,这才犹豫不决。
聪明人有心结,往往自己反倒最难化解。见他被自己给说开,心里欢喜,却故意蹙眉:“大表哥你此话何意?为何女子心胸就定要比男子狭隘?”
裴右安怔,随即失笑,拍拍自己额,将嘉芙抱到腿上,亲吻向她赔罪,是夜,屋中温情无限,身畔慈儿也是乖巧无比,睡在相拥而眠父母身畔,夜酣眠,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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