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嘉芙原本
印象里，皇帝应当还是个中年之人，但是此刻，看到皇帝第
眼，她却觉得，皇帝真老
，再不复壮年之态。
嘉芙只看眼，便立刻低头，带着身边慈儿，领着他道下跪，向面前那人叩首，口称万岁。
萧列目光落在嘉芙身边那个向自己叩拜小小身影之上，定定地凝视着，身影动不动。片刻后，见那孩子悄悄地抬头，偷偷看向自己，明亮双眼眸，露出好奇困惑之色，便朝那孩子露出笑容，向他招招手。
慈儿便从地上爬起来，朝面前那个身穿黄衣，腰束玉带人走过去，停在距离他数步之外地上，微微仰头，和萧列对望片刻，迟疑下，小声问道：“你就是
皇爷爷？”声音稚嫩，犹带奶音，神气却极郑重。
萧列声音微微发颤：“你就是慈儿？”
廿三日，距离皇帝五十万寿庆典还有三天，嘉芙和慈儿母子二人，悄然抵达京城，没有惊动任何外人。
那时已是深夜，载着母子二人那辆马车径直从长安左门入皇宫，行至承天门前，母子下马车，改上顶四面封闭软轿，被宫人抬着，往北入端门，穿过左社稷右太庙中间甬道，过午门，再往西。深沉夜色之中，重重紧闭宫门次第开启，这行人最后经过西华门，来到西苑。三更鼓过之时，被送到处名为蕉园宫苑之内。
蕉园里花木繁茂，白桥清波，太液池和园池款曲相连，池里养数百尾尺长五彩锦鲤，逢晴朗白天，若是站在桥上朝着池面撒喂鱼饵，锦鲤争相环游跳跃，景象煞是喜人。供母子落脚歇息宫室，显然也预先经过精心布置，地铺云毯，锦帐绚烂，玉屏锦霞，博山吐香。
坐轿从宫门来到这里，行段不算短路，慈儿还在轿中被嘉芙抱着时，便在母亲怀里沉沉地睡过去，嘉芙将儿子安顿好，是夜，和衣睡在儿子外侧，虽行路疲乏，却半点睡意也无，醒着到天亮。
次日早上，慈儿睡饱醒来，崔银水人已在殿外等着伺候，嘉芙未用他，只叫他回，崔银水跪在地上，嘉芙也不叫别宫人进来服侍，自己帮儿子穿衣净面，又为他梳头。起身整理完毕，吃早饭，慈儿好奇地打量四周，得知这里便是那座叫做“皇宫”大屋子，记起那个大太监口中未曾谋面“皇爷爷”，问道：“娘，什
时候能见到皇爷爷？”
慈儿点头：“慈儿是小名。大名叫裴翊渊。‘鸢飞戾天，鱼跃于渊’翊渊。”
萧列凝视着面前这孩子，强忍住心中翻涌而起无限激动，朝他走过去，最后停在他跟前。
“裴翊渊，朕便是你皇爷
他话音刚落，嘉芙便听到外头传来李元贵声音：“夫人，万岁到。”
嘉芙转头，伴着道脚步声，看到个人影跨入，身影出现在殿口，那人朝内缓缓走几步，便停下。
萧列来，头戴顶乌纱折上巾、身穿件圆领窄袖襟肩各绣金织盘龙常袍，立定在那原地。
嘉芙微微吃惊。
她是昭平二年秋离开京都去往素叶城，如今昭平六年春，中间三四年时间，不算短，也不算很久，但皇帝看起来竟苍老不少。许是这几年国事操心过度，如今两鬓已生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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