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芙赶回西苑,皇宫东北角那钟鼓楼方向,传来三更鼓声。
慈儿尚在睡梦之中。嘉芙坐在床畔,久久地凝视着儿子睡颜,最后俯身下去,轻轻亲吻下他额头,随即转身,朝外而去。
崔银水并不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只知应是出件天大事,她要出宫,亦不知何时归来,将小皇孙交托给他照看,抹泪道:“夫人放心,奴婢会照顾好小公子。”
嘉芙点点头,转头,最后看眼熟睡中儿子,将他面容深深引入脑海,转身离去。
……
“李公公,信多久可以送到?”
李元贵眉头微锁:“以八百里加急,五天可到,只是裴大人万追击深入胡地……”
就算消息能够准时送达到裴右安手里,他人在关外,战事缠身,也根本不可能于十天之内就赶回来。
嘉芙闭目片刻,睁开双眸:“李公公,十天之内,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赶到堂邑。废太子既要过去,去便是……”
“夫人,你怎能只身涉险?万万不可!”
,废太子叛军,最多可再支撑十来天。万岁白日不省人事,此刻还未醒来,怕被朝臣得知,朝廷生乱,还死守着消息……”
李元贵望着嘉芙,低声说道,神情沉重无比。
嘉芙心里清楚,萧胤棠要自己半个月内过去,除目下需以她为质,阻止刘九韶攻城之外,想再深远些,应当也是为日后防备裴右安所用。
但是裴右安这个身世秘密,除已去世祖母、卫国公、皇帝、裴右安和自己外,这世上,应该再无旁人知道。
萧胤棠到底是如何得知这个秘密?难道周后从前也猜到,曾在他面前提及?
昭平六年十月末,在那信中限定最后日,辆载个神秘女子马车,穿过千军万马阵营,最后停在被包围水泄不通东昌府堂邑城西城门之前。
萧胤棠立于城头,高声喝令刘九韶围兵退出箭之地,随即飞快下城头,命人打开城门。
嘉芙身披件从头罩到脚斗篷,只露出半张脸,从马车
“必须去,先稳住他,等夫君回来!公公你也知道,此事天大干系,不但涉夫君和今上,更牵连到元后。哪怕废太子只是恐吓,也绝不能拿这个冒半分风险!”
嘉芙脸色微微苍白,声音不高,语气却极其凝重。
“你不必说,意已决。你替准备上路,今夜就动身!”
李元贵定定地望着她,向她慢慢下跪,叩头道:“奴婢遵旨!”
……
嘉芙时心乱如麻,手足更是冰冷无比。
萧胤棠以太子之尊,夕被废,从云端跌落泥潭,在庚州被囚这多年,好不容易叫他借乱脱身,造反还不到年,又遭失败,倘真被逼到绝路,极有可能鱼死网破。
嘉芙根本就不敢想象,旦裴右安身世秘密大白于天下,到时切,将要如何收场。
“夫人,此事干系实在重大,容不得有半分闪失,万岁还昏迷不醒,只能擅做主张,将夫人请来商议。请夫人修书封,将事情告知裴大人,今夜便着人发出!”
嘉芙压下紊乱心绪,来到桌边,就着预先备好纸笔,匆匆写书信,李元贵以火漆封印,召入个亲信,交待番,亲信纳信入怀,立刻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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