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看眼还在睡梦中那女子,说
……
这盘棋,直下到五更。
鸡鸣之时,方出胜负。
裴右安以子之误,惜败全局。
他审看番棋局,抛下棋子,摇头叹息:“老,算不如你。”
……
少年拿出三岁之时,裴右安亲手为他做那副棋盘。
棋盘已经老旧,棋子常被触摸地方,却还光亮如新。
裴右安乍看到时候,有那瞬间,恍恍惚惚,竟似回到当年旧日时光。
那夜,个父亲陪儿子下棋,下到半,有事出去,回来之时,儿子已趴在棋盘上睡过去,醒来之后,却还记着没有下完棋,做父亲便说,他记住那副棋,等日后有空,定再陪他下完。
顷刻间,潸然泪下,紧紧地抱住儿子脑袋,轻轻抚摸着他头发。
裴右安站在门外,静静地望着这幕,并未入内,亦未出声打扰。
良久,那少年被嘉芙拉起来。
她已拭泪,少年双眼也微微泛红,面上却带笑容,牵着嘉芙来到桌边,指着上头自己方才临贴,道:“娘,你来看,如今字,比小时候,可有进步?”
嘉芙忍不住又是心酸,又是欢喜,强行忍住又要夺眶而出泪花,张张地看着,不断地点头夸赞。
少年微笑:“父亲让而已,岂会不知?便如父母大人,这些年来,为叫安心,再无弟弟妹妹……”
他转头,凝视着熬不住困,早蜷在旁榻上自顾睡过去,身上盖着父亲外衣美丽母亲,片刻后,压低声道:“爹爹,从前不懂事,如今已长大,早几年前起,便盼着娘能再为生个弟妹,倘能得偿所愿,慈儿今生,便再无遗憾。”
裴右安望向睡梦里浑然不觉爱妻,唇边慢慢露出丝笑意。
少年将棋子颗颗归纳回去,最后收起棋盘,如同珍宝,紧紧握于手中,最后起身,向着裴右安和嘉芙再次下跪,郑重叩首完毕,说道:“爹爹,踏雪更适合关外宽广天地,它喜欢尽情驰骋,皇宫对它而言,如同牢笼,把它交给爹爹。”
“爹爹再代,照顾好娘亲。”
“父亲,你大约不知道,这些年在宫中,深夜难以入眠之时,便会拿出棋盘,心分二,自己和自己对弈。知父亲你是棋道高手,儿子今日棋力如何,还请父亲指点。”
裴右安拿过枚棋子,拇指轻轻触摸着光洁木头纹理,长长地呼吸口气,闭目,冥想片刻,睁开眼睛,将手中那枚棋子,放在棋盘个格位之上。
枚又枚,很快,当年那盘未竟棋局,便出现在少年面前。
他朝对面那少年微微笑:“可是这般?”
少年慢慢抬起视线,眸底闪烁着微微闪亮光芒,点头。
少年立于旁,默默望着自己这个依旧年轻美丽母亲,双眸含笑,目光里满是温柔。
他抬眼,看见立于门外那道身影,便扶嘉芙坐下去,自己朝着门口走去。
少年面上方才对着嘉芙时那种温柔笑意已经消失,他神色肃穆,步步地行到近前,和那个伟岸如山男子,对望片刻,朝他慢慢地下跪。
“父亲,孩儿今夜到此,是想陪父亲,下完当年那盘没有下完棋。”
少年恭恭敬敬地叩首到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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