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直以来姜太平都对自己存在误解。
在门中,他总是能见她因攻伐之术不能入门而暗自垂泪,甚至觉得自己是根朽木,既对不住师父授道之恩,又对不住师兄照顾之情。
她总是在哭。
但他觉得,要想学会某样东西,某种本事,第要务是:要、想要、无与伦比地渴望掌握心情。
那种心情就像酒徒遇见美酒,饿鬼遇见珍馐。
瘦骨嶙峋,巴掌大小脸,胳膊样细麻杆腿,比姜太平当初还要瘦弱几分,若不是轻微起伏胸膛,几乎让人以为她已经死。
姜太平见便软心肠,走上前去,女孩面色酡红,呼出湿润发烫,她半跪着,小心翼翼地摸摸女童额头。
高热。
姜太平此时眼里流露出温和、坚定,与以往撒娇卖痴,胆小怕事绝不类同,她像是在个呼吸间长大。
慌乱狗剩被她镇定安抚住,仿佛找到主心骨般,把怀里女童轻轻地递给她。
常有人讲,做师兄,兄长,理应让着师弟师妹,让着小才是,祝临风却不以为意,在他认知里,合该人人都敬着,让着他才对。
他把殷停打横抱着,姜太平瘪着嘴跟在他身后。
他嘴上说姜太平是三寸丁,实则不过五十步笑百步,他女相在女子中身量尚算高挑,可和近年来逐渐张开,已有成人轮廓殷停比起来就明显不够看。
殷停叫他抱着,脖颈狠狠后仰,脚尖几乎及地,瞧着分外滑稽。
姜太平捂着嘴笑,小跑着上前,抱起殷停双腿,仰着小脸说:“祝师兄,知道错啦。”
老本行罢。”
姜太平安静如鸡。
祥云飘到显应观。
到显应观,狗剩就像是突然想起来什要命事似,也顾不上自己悲春伤秋少男心绪,骨碌跳到地上,右脚向内扭下连带个趔趄也不带停,脚下像踩着风火轮,匆匆忙忙地穿过野草从,直奔大殿。
祝临风和姜太平却不急。
姜太平却没有,她不是学不会,而是从心底在抗拒这事物。
拒绝攻伐,拒绝人与人斗争,她否定自己生出锋芒可能。
毋宁说,她才能迥
姜太平揽着女童,将经脉中法力转化成寒凉灵气,用灵气包裹女童全身,笼罩在层冰蓝浅光中女童脸色肉眼可见好转。
狗剩松口气。
姜太平并起手指,以法力为笔墨,天地为符纸,在空中飞快写划。
极复杂去病消灾符几乎在眨眼间就成,她手点,灵符注入女童额心,空气中飘荡着沁人心脾清新香气。
将殷停像破麻袋样随意丢在地上祝临风默默看着。
祝临风哼声,却没拒绝,默认她帮忙行为,心软,嘴上仍是不饶人。
“这就是你日后讨饭住所,好生熟悉着吧。”
姜太平沮丧着脸。
两人抬着殷停横着进门,转入内室,正好瞧见狗剩往破麻衣堆里挖人场景。
那是个年岁更小女童,约莫只有三四岁。
“祝师兄,师兄就交给背进去吧!”
祥云落稳,姜太平乖巧地来到云头,自告奋勇道。
“你?”
祝临风笑声,“本就是个三寸丁,若再背个人,只怕要给压土里去。”
他原就嘴毒,此时有些气性,言语间更显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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