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唉唉,这……”
吓人戚署长是行家,如何哄人却是窍不开。
闹这场乌龙,待戚巍具体问清是什事,已是刻钟之后。
原来还是桃源妖道遗祸,当时戚巍正好主持着育英堂那片坊间搜罗,他修为在属中又是数数二,恰好听见呼救,若是换旁什人,恐怕还真来不及。
“这算不得什事,”他摆着手说这句。
不过他对自己样貌凶恶不招人待见很有自知之明,怕吓哭人小姑娘,便没想着搭话,进门只跟着在后头。
他生得和座塔似,胳膊得有茯苓腰粗,往身后站,几乎快把小胳膊小腿茯苓给埋进去,偏生还得配合着前头人压着步子,走出滑稽内八。
这幕不巧被路过几个宫娥看见,落地笑声。
绕是以戚巍刀砍不穿脸皮也不免觉得臊得慌,他正心下里寻摸,是拿“请走快点”起头更和蔼可亲,还是用“麻烦挪挪步子”开头更平易近人时,便听茯苓以蚊虫哼哼样声音说句什话,步子也停下来。
“慢着,你说啥?”
历法不徐不疾往后走十七天,九月拔出个头,暑气却未曾消减,闷雷压在天上打不下来,京城像是蒸笼,热得人脚皮连着地皮,气都喘不匀乎。
这大热天,却有点蚂蚁样影子在宫内官道上腾挪,影子走得极为艰难,既要让着来往宫人侍卫,又不肯捡着檐下阴凉处行进,是以三不五十就得顶着太阳光怔愣会儿——是晒迷糊。
这道略显得“耿直”人影正是新进宫不久,挂在疏影宫门下茯苓,她倒不是傻得冒泡,非要捡着暑气正中午时出门子,而是领秋盈姑姑信,要去宫外角门接个外人进疏影宫。
角门可算到。
茯苓脸上起层白皮,是被晒脱,汗水顺着流下来,直刺得疼,她却顾不上这些,取下腰上系着腰牌,反着日光向角门上照,日光透过腰牌上纹路,在角门上留下个好似倒着游动黑鱼符号,门上闪过道白光,尾正着红鱼浮雕显形出来,和黑鱼扣上,严丝合缝。
这时茯苓已止住哭,她脸上被晒伤白皮接着被泪水
险些撞上,戚巍险险停住脚步,声音太小,他是真没听清。
茯苓鼓足勇气转过身来,抬头看着戚巍下巴上圈胡子,声音大些:“谢过尊长救弟妹,恩同再造,茯苓无以为报!”
说着就要给戚巍跪下,戚巍哪见得这个,手抄,提着衣领子将人拉起来。
茯苓立时就愣住。
“你慢些说,什救,什弟妹?”戚巍这人在外头长年累月干是镇压三教九流活计,见过凶神恶人海去,若不更凶些,便会被人给看轻,因而他问话,哪怕没那个意思,不自觉地就带些审问架势,眉横,目瞪,和金刚夜叉似,当时就把人给吓哭。
——咔
只听清脆声响动,门开。
门外站在道格外雄壮黑影,毛熊般,正是戚巍。
他见来接自己是个小女娃,便觉得眼熟,思索阵,在脑海里将茯苓样貌挖出来——原是当日仙选自己送过程小孩。
他嘿声,心说:这倒是缘分,当日自己送她程,今日她来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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