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条件反射地急急抽腿,但陆川延手稳如烙铁,挣动半天,小皇帝气喘吁吁,陆川延安如泰山。
他视小皇帝挣扎如无物,只道:“陛下抬脚便可。”
谢朝脸上热得简直能煮鸡蛋。他闭闭眼,破罐子破摔地抬起条胳膊遮住脸,如陆川延所言那般抬起被抓着脚。
陆川延这才低下头,先为谢朝细致套上层罗袜,随后又拿过方头朝靴,严严实实地穿好。
替谢
陆川延找到自己想要东西,折返回来时,看见谢朝仍然保持着开始姿势背对自己。长而微卷黑发披满肩头,露出半截脚腕瘦削伶仃,背影看起来莫名落寞。
陆川延有点心累,你说说你,趁自己不在时那摔摔砸砸劲头呢?这会儿和他装什可怜无助。
他走上前去,用脚尖拨开谢朝周身碎瓷,腾出片能落脚空地来。
接着,在谢朝不可置信目光中,陆川延半蹲下身,将找到鞋袜放下,嗓音淡淡:“劳烦陛下稍稍抬脚。”
谢朝瞪大眼睛,好半天,嗓音发干地憋出句:“王叔……这是何意?”
陆川延回头,对着刚刚带路小太监缓声道:“去叫几个人,来将殿内打扫下。”
小太监本就在这古怪气氛里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喘,得命令总算有机会溜走。
诺大乾清宫内,顿时就只剩下陆川延与谢朝两人。
良久,陆川延终于有动作,微微撩衣袍下摆,进宫门。
黑缎靴踏过尖锐瓷片棱角,硌人。他却恍若不觉,径直朝着谢朝走去。
同见救星般大喜过望,忙跪下磕头:“见过王爷!”
门内打打砸砸声骤停。
陆川延压着眉眼,冲跪地几人摆手:“都下去吧。”
宫人闻言,哪里还愿意留下,忙不迭地散个干净。
陆川延缓步踏上台阶,走入殿内,终于看清眼前景象。
陆川延抬眸看他眼:“陛下是否有些明知故问。”
谢朝竟罕见地手足无措起来,圆润脚趾蜷缩,抓皱脚下地毯:“朕自己来就好,不劳王叔……”
话音未落,陆川延伸出手,精准地抓住他只脚腕。
他常年习武,手心温度烫得惊人,几乎将小皇帝沁凉脚腕灼伤。
脚是很私密且很有暗示意味位置,从未有人见过乃至碰过谢朝脚。
谢朝尚未弱冠,虽然身体相较同龄人亦不算弱,但与摄政王比起来,还是差足足大半个头,身量更是没法比。
眼看着陆川延走到自己面前,谢朝手指下意识攥住衣摆,屏住呼吸,等待他诘问。
但让他没想到是,陆川延表情漠然,连句话都没说,径直与他擦肩而过。
谢朝心里蓦空,瞳孔微颤。他松开五指,下意识想抓住什东西,但却只捞到片虚无。
“……”
比他想象中还要狼藉些。
乾清宫中文物具是名贵真品,如今已经被小皇帝砸个七七八八,地上满是碎裂瓷片,让人无处下脚。
谢朝赤着双足站在碎片中央,只着身单薄中衣,披头散发,面色苍白,唇色寡淡,眼神中带着几分尚未完全收回狠戾。
像是匹走投无路幼狼。
陆川延站在门口,定定与谢朝对视片刻,直到对方似乎终于冷静下来,示弱般地先步垂下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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