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他没推拒理由,只能口闷那勺药,果不其然被苦得脸都皱成团。
还没从苦意中回神,陆川延已经吹凉下勺,板着脸再次递到唇边。
如此循环往复地喂十几勺,谢朝已经从脚心苦到天灵盖,整个人在苦中得到升华。
终于,在喝完半碗之后,他拼命偏过脑袋躲避:“太苦,朕不要喝……”
陆川延举着勺,闻言轻轻“呵”声,语气平淡,却如同惊雷在谢朝耳边炸开:“陛下在演这出苦肉计时候,怎没想到自己需要喝这苦中药呢?”
陆川延端起药碗,舀勺漆黑中药,递到谢朝唇边。
中药刚刚倒出来,冒着热气腾腾苦意。谢朝如同任何个不爱吃苦小孩样,顿时皱起鼻头,恹恹地把脑袋往旁边偏。
陆川延举勺手巍然不动,沉下声音:“喝药。”
王叔今天好凶。
谢朝心道都受这重伤,你还凶得要死!
兴情绪,只淡淡“嗯”声:“醒便好。身上可有力气起来喝药?”
谢朝有点懵,王叔反应同自己想象中也太不样,自己受这重伤,怎着也该对他心疼下吧?
不过想起自己昨晚对着陆川延狂妄之言,还“小爷”“*.贼”地叫个不停,他顿时又怂成鹌鹑。
昨晚也太嚣张,难怪王叔会生气。
谢朝试探性地伸手,想去拉陆川延衣角,可怜巴巴地偷偷窥着他神色:“王叔,朕没力气……”
谢朝瞳孔地震,腹部因肌肉紧绷而痛,让他立刻回神,假装茫然无辜:“王叔你在说什啊?朕听不懂,朕只是好奇醉香阁长什样子,所以才微服私访进去看看,结果被刺客偷袭啦。也不知道是谁,当真是好大胆子……”
陆川延听着他诡辩,将瓷勺放回碗内,咔哒声脆响,却让谢朝不太明显地抖,住嘴,怯怯地看着他。
他慢慢道:“陛下当真觉得,微臣会认不出银蛇卫招式?”
银蛇卫,陆川延手带出来暗卫,自然对他们熟稔至极。只是上辈子有三十余年时间未曾见过,再加上对方直在刻意隐瞒自己武功路数,所以开始陆川延只是隐隐觉得招式熟悉,并未想到银蛇卫上去——毕
他委屈,但还是不敢撒野,只敢怂唧唧道:“王叔,烫……”
刚熬好中药就直接喂,哪里有这照顾伤者。
陆川延收回勺子,感受片刻,抿起唇角,轻轻吹吹。
他显然没做过这种事,吹气也显得额外认真,低垂着眼睫吹凉中药模样,便如猛虎嗅花,莫名岁月静好。
谢朝傻傻地看着王叔吹半天,然后将勺再次递到自己唇边。
他脸色是重伤未愈苍白,莫名像是只皮毛受伤,呜呜咽咽地发着抖幼狼,没人看不会心软。
陆川延也不例外,虽然心里火气旺盛,但还是板着脸,任由小皇帝拉住自己袖子。
太医实相地告辞,宫人们也退至外殿,内殿中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陆川延面上冷淡,手上力道却轻柔,将宣称自己没力气小狼崽子慢慢扶起来几寸,半靠在床头,免得在喝药过程中呛到。
虽然动作已经再小心,但谢朝还是脸色隐隐发白,只是碍于王叔情绪不对,忍着疼没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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